明朝那些事兒（56）

一天，朱厚熜與嚴嵩閒聊。嚴嵩

說：「徐階這個人真有才能！」然

後又補上一句：「只不過多了一點

二心而已！」這是罵人的最高境界

----先誇後罵。朱厚熜點點頭，贊

同嚴嵩的意見。

徐階曾經上書皇帝，請求早立太

子。這個請求在朱厚熜看起來，有

另一個意思----我還沒死，就準備

另起爐灶了！

就這樣，老謀深算的嚴嵩只用一句

話，就粉碎了徐階在皇帝心目中美

好的形象。

徐階在仔細分析局勢後，終於發現

了一條制勝之道。而這條道路，正

是死去的夏言用生命告訴他的。

從某個角度看，夏言是死在那些被

他怠慢的太監手中。徐階絕不會再

犯同樣的錯誤。

另一方面，在人前人後，徐階對嚴

嵩總是讚譽有加。於是雙方暫時處

於休戰狀態。然而在這個寂靜背

後，徐階正密切注意嚴嵩的一舉一

動。

進攻的時候到了。但不能打草驚

蛇，目前缺乏的是一個合適的攻擊

目標。經過仔細考量，徐階找到了

這個標靶----仇鸞。

陸炳的勢力遠超過一般人的想像。

這位手握錦衣衛的特務頭目，還擔

當一個極為機密的任務。

朱厚熜20多年都在煉丹，也不上

朝，可是大到朝廷政局，小到大臣

逛妓院，他都瞭若指掌，其關鍵就

在於陸炳。

1542年是一個極不尋常的年份，

其特別之處是在於那年的科舉。

在這次進士考試錄取的名單中，

有幾個名字：張居正、李春芳、殷

士儋、王世貞。張居正就不用說

了。李春芳、殷士儋都是後來的內

閣重臣。王世貞是明代「後七子」

的領軍人物。據說他閒來無事，

寫出「金瓶梅」。

當新科進士整齊列隊邁出大門時，

這四位仁兄佔據著前列最風光的

位置。然而在那支隊伍的後列，走

著一個沉默寡言的人。這個被所有

人忽視的人卻最終成為一個偉

人！他的光芒只有張居正堪與比

擬。楊繼盛，即使再過500年，這

個名字仍將光耀史冊！

楊繼盛進入國子監，遇見國子監校

長（祭酒）徐階。徐階沒有想到，

10年之後，這個貧寒不起眼的學

生，將犧牲自己的生命，為他打開

那道勝利之門。

楊繼盛決定彈劾嚴嵩。在彈劾如

家常便飯的時代，楊繼盛卻因此

萬古流芳，因為他使用了最為特別

的彈劾方式----死劾。

死劾並非簡單的文書，它是一種態

度，一種決心，彈劾的罪狀事足以

置對方死地的罪名。

以生命為賭注，冒死彈劾，是為死

劾。

（待續）

2020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