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那些事兒（9）

朱高煦不斷編造太子企圖不軌的小道消息，

密報給朱棣。在朱高煦的推波助瀾下，太子

受到嚴厲的斥責，太子黨的主要官員都被逮

捕，關進監獄。

朱棣不再相信擁護太子的那些官員，除了楊

士奇。楊士奇雖然一直在太子身邊，朱棣

卻一直認為他是公正客觀的人，於是在2年

後，朱棣再次召見他，問了他一個問題。

與兩年前一樣，這也是一次生死攸關的問答。

這次朱棣沒有遮遮掩掩，他直截了當地問

楊士奇，太子是否有貳心，不然為何違反禮

儀，遲緩接駕？

在此之前，也有人勸過楊士奇要識時務，太

子已經不行了，應該自己早作打算。

楊士奇用自己的答案答覆了朱棣，也答覆了

這些人的「建議」。

楊士奇答道：「太子對您一直尊敬孝順，這

次的事情是我們臣下沒有做好準備工作，罪

責在我們臣下，與太子無關。」

朱棣終於釋然了。就這樣懸崖邊上的朱高熾

又被楊士奇拉了回來。

楊士奇還是為他的無畏行為付出了代價。朱

高煦恨他入骨，指示他買通的人攻擊楊士奇。

本來不打算處置楊士奇的朱棣也禁不住身邊

的人不斷煽動，將楊士奇關入監獄。

楊士奇在入監獄前，對太子說：「殿下宅心

仁厚，將來必成一代英主，無論以後遇到甚

麼狀況，都一定要堅持下去，絕不可輕易放

棄。」

勝利在望的朱高煦在歷史中找到了自己的偶

像，並在之後的歲月中一直以此自居。

他的偶像就是唐太宗李世民，他經常見人就

說：「我這麼英明，不很像李世民嗎？」

他隱含的意思是：李世民與朱高煦一樣，都

是次子，李建成對應朱高熾，都是太子。李世

民殺掉李建成，登上皇位，朱高煦殺掉朱高

熾，當上皇帝。

朱高煦導演希望把幾百年前的那一幕戲再演

一遍。但朱高煦導演出現了一個致命的失誤，

他忽略了這幕戲中另一個大牌演員的感受，

強行派給他一個角色。

他要派的是這幕戲的主要角色之一李世民的

父親李淵，被挑中的演員正是他的父親朱棣。

朱棣不是李淵，事實上，他跟李淵就沒有任

何共通點，但他很清楚，上一幕戲中，李淵

在李世民登基後的下場是被迫退位。如果這

一次朱高煦像當年的李世民那樣來一下，他

的結局也不會超出劇本之外。

讓我演李淵，你小子還沒睡醒吧！

朱棣不斷打擊太子，無非是想告訴太子不要

急於奪權。但是太子卻以為皇位非自己莫屬，

越發專橫跋扈，最終觸怒了朱棣。太子黨抓

住了這個機會，發出致命的一擊，而完成這

一擊的人正是楊士奇。

與前兩次一樣，楊士奇的這次攻擊也是通過

問答對話的形式完成。

這次對話除了朱棣與楊士奇之外，蹇義也

在場。

朱棣問：「我最近聽到許多漢王（朱高

煦封號）行為不法的傳聞，你們知道這些事

情嗎？」

蹇義雖然忠於太子，卻也被整怕了，他深恐

這又是一個陷阱，要是實話實說，只怕又要

遭殃，便推說自己不知道。

朱棣轉向楊士奇，等著他的答覆。楊士奇等

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朱棣已經喪失了對

朱高煦的信任，他已經看清這個兒子的真面

目。這是最好的機會，機不可失！

楊士奇答道：「我和蹇義一直在東宮服侍太

子，人家就把我們看成是太子的人，有什麼

話也不會跟我們講，所以我們不知道。但

是，漢王兩次被封都不肯到地方就藩，現在

陛下要遷都了，在這個時候，他要求留在南

京，希望陛下仔細思考他的用意。」

（待續）

2019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