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日本史（25）

1937年7月7日，在盧溝橋發生「七七事變」，從此爆

發中日戰爭。戰爭很快就影響到日本民眾的生活。外國

製的威士忌與化妝品不准進口，還算是小事，連綿布的

使用也受到限制，也不准使用銅、白金與石油，因為軍

方要使用。後來，砂糖、米、煤炭、火柴都採取嚴格的

配給制。政府呼籲民眾不要燙頭髮，因為要節省電力。

一些報章雜誌若讓政府或軍方看不順眼，有關單位就會

對其停止供應紙張。那些報章雜誌就必須面臨停刊的命

運。因此，報章雜誌只好積極協助戰爭體制。

1941年7月25日，美國宣布凍結日本在美國的資產。8

月1日，美國又宣布完全禁止石油輸出到日本。

9月6日，永野修身（1880-1947）軍令部總長在御前

會議說：「帝國的許多重要軍需資材日漸枯竭，造成國

防力逐漸衰弱，如果這個狀況持續下去，若干日之後，

國家的活動力就會低下。」 永野修身又繼續說：「到

了明年下半，彼我的力量差距會更為懸殊。因此，機不

可失，必須積極作戰，追求死中求活的策略。」

1941年12月7日清晨，從日本6艘航空母艦上，183

架飛機起飛，在沒有被敵方察覺的情況下，飛到夏威夷

上空。這時候是夏威夷時間12月7日早上7點49分。

總指揮官淵田美津雄中佐下令：「全軍突擊！」

這是個寧靜的星期天早晨。大多數珍珠港美國士兵一開

始以為是自己國家飛機的演習，但是他們馬上就發覺自

己正遭到攻擊而愕然。他們立刻發電報給各單位：「珍

珠港遭到攻擊，不是演習！」

日軍偷襲珍珠港，擊沉5艘戰艦，還有3艘軍艦嚴重受

損，188架軍機被炸毀，291架軍機嚴重受損，戰死者

2400名。日方的損失則微乎其微，因此戰果豐碩。

早上11點45分，日本宣布「宣戰的詔書」。內容大致

為：「美國藉和平之美名，行稱霸東方之實，對日本實

施經濟壓迫，威脅日本的生存，再這樣下去，日本的存

立就危險了，因此為了自衛，攻擊珍珠港是不得以的

事。」

日軍偷襲珍珠港的翌日，美國的參議院全員一致，眾議

院則除了一票反對之外，全員通過接受日本的宣戰。在

此之前，美國國內是反對戰爭、支持孤立主義的傾向。

無論是議會或民眾都如此。大家認為「不能將美國青年

送到戰場！」但是日軍偷襲珍珠港卻讓全美國團結起來。

當時的司蒂姆森陸軍部長說：「日軍偷襲珍珠港讓問題

一下子都解決了！……我發覺柳暗的狀態突然花明了起

來，而深深鬆了一口氣！這個危機將讓美國國民一致團

結。」「毋忘珍珠港！」（Remember Pearl

Harbor！）

成為美國國民的口頭禪。就好像日本在「三國干涉」

後，「臥薪嘗膽」成為日本國民的口頭禪一樣。英國首

相邱吉爾從收音機聽到日軍偷襲珍珠港的消息時，大聲

喊：「我們贏定了！」英國立刻向日本宣戰。

1943年11月5日，日本在東京召開大東亞會議。參加

者是日本的東條英機、中國行政院長汪兆銘、泰國的代

理首相、滿州的張景惠國務總理、菲律賓總統

Laurel（1891-1959）、緬甸首相，6日發表大東亞共

同宣言，闡明解放大東亞與共存共榮、獨立親善、發揚

文化、以互惠為原則發展經濟、廢除人種差別、開放資

源對世界貢獻等原則。

但是，滿州是日本的魁儡政權。泰國首相

Pibun（1897-1964）表面上以健康為理由而沒有參加，

其實是不滿日本的侵略行為。 泰國的代理首相在大東

亞會議上演講道：「大東亞應該互相尊重主權的獨立…

…」這顯然是在嚴厲批判日本不尊重他國的主權。

1941年12月17日，日本議會通過言論出版集會結社等

臨時取締法，內容為：

第一，有關政治、思想的結社，需要獲得內務大臣的許

可。

第二，有關政治、思想的集會，需要獲得所轄警察署長

的許可。

第三，發行新出版物時，需要獲得內務大臣的許可。而

且內務大臣可以命令在一定期間內停止發行。

第四，對時局亂造謠言、惑亂人心者，予以處罰。

1942年6月4日，在中途島海戰，日本喪失4艘航空母

艦、1艘巡洋艦，以及多架飛機。這是日本在太平洋戰

爭由勝轉敗的第一步。然而日本海軍卻發表擊沉敵軍2

艘航空母艦、擊落120架飛機。日本只損失1艘航空母

艦、另1艘航空母艦受重傷、1艘巡洋艦受重傷、有35

架飛機沒有回來。聽起來，好像這場戰役日本獲勝，其

實剛好相反。日軍當時就這樣自欺欺人。日本人也全都

被蒙在鼓裡。

自由主義評論家清澤冽在其1944年6月28日的日記如

此寫道：「昨夜，國際關係研究會討論戰後日本的外交

政策，與會者都不談『如果日本戰敗怎麼辦？』這個問

題。若在3人以上的場合，談論這個問題，一定會讓憲

兵隊知道。重臣與閣僚之間也不說真話。在日本完全沒

有老實談論政治的機會。」

1943年，日本與美國的戰爭，開始由優勢轉變為劣勢。

1943年4月17日，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司令官山本五十

六（1884-1943）的座機被美軍擊落。山本五十六是策

劃日軍偷襲珍珠港的人。一開始，日本政府對山本五十

六的死訊密而不宣。後來紙包不住火，才於5月21日

公布，讓所有的日本人都非常震驚。6月5日，在日比

谷公園舉行隆重的國葬。這一天也剛好是一年前中途島

海戰的日子。山本五十六在日本海軍之中，已經被神格

化了，他的死亡非常有象徵性。

日軍成功偷襲珍珠港，以及剛開戰時的連戰連勝，讓日

本人喜形於色，並且覺得「英美也沒什麼厲害嘛！」然

而，民眾開始發覺這場戰爭是一場總力戰。因此，沒有

前線與後方的區別。國民的經濟、思想，到私生活，都

被捲入戰爭裡。當時日本政府喊出的口號是「滅私奉

公」，也就是要人民消滅私心，一切奉獻給國家的意思。

戰後被指定為甲級戰犯，居然還活到100歲的陸軍中將

鈴木貞一（1888-1989），在1941年11月5日的御前

會議席上指出，石油如今已經停止輸入了，三年後將無

法供給石油，屆時就無法進行軍事行動。最後日本將失

去滿州與朝鮮。

即使在當時，日本就知道美國的國力是日本的數倍。石

油、煤炭、鐵礦、鋁等重要物質，在1941年時，美國

與日本是78比1。兩國的國力相差懸殊。可見日本政

府當時決定開戰是如何愚蠢的事。不過當時也有頭腦冷

靜的人，例如石原莞爾中將。當時他對朋友說：「這場

戰爭會輸，日本就像錢包裡只有1000元，卻想買1萬

元的商品，美國則是擁有100萬元，卻只想買1萬

元的商品，兩國如何競爭？」

日本完全無法自給製造飛機不可或缺的鋁土礦，以及重

要的工業原料橡膠。石油與鐵礦也都需要靠輸入。

從飛機的生產量最能看出兩國的國力相差懸殊。1941

年時，日本生產了5088架飛機，美國生產了19433架

飛機。1942年時，日本生產了8861架飛機，美國生產

了49445架飛。1943年時，日本生產了16693架飛機，

美國生產了92196架飛機。。1944年時，日本生產了

28180架飛機，美國生產了100725架飛機。

1941年時，日本的軍人為240萬，1944年時，日本的

軍人增加到398萬。這個數字是男子總人口的10%，男

子勞動人口的17%。後來，日本政府將徵兵年齡降為19

歲，服兵役義務的年限則延長到45歲。1944年10月，

又把徵兵年齡降為18歲。因此1945年8月，日本的軍

人達到719萬。這麼多的人力投入非生產性的軍事力，

因此生產勞動力便嚴重不足。研發者、技術者、熟練工

人都被抓去當兵了。於是日本政府就廢除女性與少年勞

動的時間限制。日本政府還強迫70萬朝鮮人與俘虜在

礦坑勞動。即使如此，勞動力仍然嚴重不足。1944年

之後，終於動員300萬名還在上學的中學生（11歲以

上）。1943年，未婚女子也以「勤勞報國隊」之名動

員。

（待續）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