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日本史（23）

1929年10月24日，史稱「黑暗的星期四」。紐約股票

市場大崩盤。「美國鋼鐵公司」的股票曾經到達每股

261.75美元，這天則大跌到193.5美元。「通用電

氣公司」（General Electric）的股票在數星期前，還

有400多美元，這天也暴跌到283美元。這天全美國的

投資人所蒙受的損失總共為數十億美元。有11位投資

人自殺。當有人在華爾街大樓頂上往下望時，樓下就聚

集許多群眾抬頭往上看，看看他會不會跳樓自殺。

稍微安靜幾天後，10月29日，史稱「悲劇的星期二」

再度來臨，光是紐約股市就損失了八十多億美元。從這

天起，股價持續下挫，直到11月13日股價觸底為止。

道瓊指數從10月9日的381.2點跌到11月13日的

198.1點，幾乎腰斬。

隨著股市崩盤，生產也減少，失業也增加了。美國的

生產減少了一半，出口金額成為3分之1，雇用減少了

2成。1929年的失業者為155萬人，1932年的失業者卻

多達1200萬人。這場經濟恐慌不只限於美國，還波及

歐洲與日本，是一場名符其實的世界經濟恐慌。

在經濟恐慌下，為了自保，就產生集團（bloc）經濟圈

的想法。集團經濟圈就是有實力的國家，把廣大的區域

置於自己的勢力下，除了將自己的產品賣到這個經濟圈，

也從這個經濟圈買進需要的物質。此外，還對圈外努力

出口商品，對圈外的輸入則給予差別待遇（圈內優先）。

光是一個國家無法自給自足，但是有集團經濟圈，就可

以自給自足了。

但是這樣的構想卻帶著許多危險性質。

第一，集團經濟圈的中心國家，一定會以自己的國家利

益為最優先，要圈內的其他國家讓步，而造成其他國家

的不滿。最後甚至中心國家會以武力強迫其他國家乖乖

就範。

第二，像英國這樣在世界擁有勢力圈的國家畢竟是少數，

多數經濟圈仍舊很難自給自足。因此為了達成自給自足，

就必須不斷向外擴張經濟圈的範圍。這樣自然造成國際

緊張，進而演變成戰爭。

集團經濟圈蘊藏著世界戰爭的危險。集團經濟圈始自於

1932年成立的英鎊集團（sterling bloc）。為了對抗

英鎊集團，德國把勢力擴大到東歐各國，德國與東歐各

國簽署物物交換協定，形成自己的勢力圈。

接著是美洲集團。這是美國與中南美各國形成的集團經

濟圈。

然後是以日本為中心的集團經濟圈。這個集團經濟圈的

構想是由日本、滿州經濟圈，擴大成日本、滿州、中國

經濟圈，再擴大成大東亞共榮圈。

就這樣，世界分割成四大集團經濟圈。其中，日本與德

國的集團經濟圈是列強利益的幅湊地帶，因此與其他

國家發生衝突的危險性非常高。

在這種情況下，日本、德國、義大利朝法西斯主義邁進。

跑第一棒的是義大利的「法西斯黨」。1919年，墨索

里尼（1883-1945）創立「戰鬥者法西斯」。1922年，

墨索里尼取得政權。 1933年德國納粹也取得政權。

由於日本關東軍高級參謀河本大作（1883-1955）覺得

張作霖（1845-1928）「不聽話」，便於1928年，命令

東宮鐵男大尉在張作霖坐的火車裝置炸藥引爆，炸死了

張作霖。

可是，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河本大作的預料之

外。第一，河本大作預料的混亂並沒有發生。張作霖的

兒子張學良（1901-2001）很快就看出關東軍的陰謀。

他回到奉天後，盡量不刺激日方，表面上與日方維持

友善關係，卻於1928年12月在東北三省（奉天、吉

林、黑龍江），懸掛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表示順服南

京政府，並且接受南京政府給他的東北邊防總司令的職

務。這麼一來，南京政府就完全統一了中國。而且此後，

張學良就實行強烈的反日政策。換言之，河本大作的陰

謀反而讓中國更強烈抗日。

1932年，5月15日，9名企圖發動法西斯政變的日本少

壯軍人闖進首相犬養毅（1855-1932）的官邸。犬養毅

冷靜地說：「你們在鬧什麼？讓我說清楚，你們就會理

解。」其中一名軍人說：「多說無益，開槍！」其他兩

位軍人便朝犬養毅 開槍。這些軍人事後向憲兵隊自首。

1933年經過軍法審判，最重的只被判無期徒刑，其他

被判有期徒刑15年至4年，都相當輕。這麼輕的判刑

成為後來「二.二六事件」的一個誘因。

1931年9月19日的日本報紙出現的新聞，讓正在吃早

餐的民眾嚇了一跳。可是沒有人知道這則新聞揭開了中

日大戰的序幕。這則新聞如下：

18日下午10點半，凶暴的支那兵爆破了滿鐵線，並且

攻擊我國的守備兵，因此我國的守備隊立刻應戰。日本

政府的發表是：中國兵爆破了滿鐵。其實這是關東軍的

謀略。真相是奉天守備隊的河本末守中尉率領數名部下

爆破了南滿鐵路。而且由於只要製造出藉口就行了，所

以只爆破一點點。甚至爆破之後沒多久，火車安然無恙

地通過爆破現場。

1931年，9月22日，關東軍在奉天召開首腦會議，決

定「滿蒙問題解決案」為：抬出清朝廢帝溥儀在滿州建

立獨立國。這個「獨立國」是一開始，國防、外交、通

訊、運輸等重要部分都被日本掌握的魁儡政權。

關東軍就抬出當時居住在天津日本租界附近的溥儀。溥

儀自己也希望清朝復辟，所以事情很順利。「獨立國」

的國號是「滿州國」，元首是「執政」，國旗是象徵

五族（漢、滿、蒙、回、藏）協和的五色旗。溥儀擔任

「執政」。1934年，「滿州國」實行帝政，溥儀即位

成為皇帝。這個「滿州國」一 直持續到1945年，壽命

只有13年。而且除了日本、德國、義大利之外，世界

絕大部分的國家都不承認「滿州國」。

「滿州國」的口號為「五族協和」與「王道樂土」。根

據1932年國際聯盟「李頓（Lytton）調查報告」：

「在滿州國政府，日本人官吏佔領重要地位，雖然國務

總理與其大臣都是支那人，但是新國家的實權掌握在日

本人手裡。」

由於國際聯盟開始討論滿州問題，各國似乎有干涉的傾

向，日本為了轉移各國的注意力，決定在滿州以外的地

區發動事件。於是日本駐上海武官田中隆吉（1893-

1972）就叫他的情人女間諜川島芳子收買中國人，於1

月18日攻擊在街上托缽的日本僧侶。由於這個事件，

造成1月28日，中國軍與日本軍的武力衝突。

由於國際聯盟要求日本必須把滿州國還給中國，因此日

本於1933年3月28日，宣布脫離國際聯盟。

後來德國於1935年脫離國際聯盟，義大利於1937年脫

離國際聯盟。所以讓國際聯盟越來越沒權威，世界和平

越來越脆弱的始作俑者是日本。日本退出國際聯盟後，

在國際上越來越孤立，也越來越有侵略性，成為國際上

的流氓，受大家厭惡。

東京帝國大學教授美濃部達吉（1873-1948）主張「天

皇機關說」。意思是說，天皇是國家的元首，代表國家

總攬一切權力，同時天皇也遵循國法。統治權原本在於

國民，天皇身為國家的最高機關，行使統治權。因此，

天皇的權限並非絕對且無限，而是要遵循憲法與其他法

律的規定。從現在來看，這樣的主張一點也不奇怪，但

是當時許多日本人認為天皇是神，天皇的統治權絕對且

無限。美濃部達吉的學說是將明治憲法盡量往民主主義

方向解釋，把天皇的權限限制在法律的範圍內。但是對

希望獨裁的軍方來說，美濃部達吉的學說卻是一大障礙

物。

如果天皇擁有絕對且無限的權限，軍方就可以藉著天皇

的名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為了讓議會喪失功能，為

了剝奪國民的權利，一定要除去美濃部達吉的學說。

1930年，主要國在倫敦簽訂「限制與削減海軍軍備條

約」時，美濃部達吉就認為天皇的權限只在軍隊的統帥

權，至於軍隊的裝備，則由政府決定。

這件事也成為日本軍方視美濃部達吉為眼中釘的一大原

因。1935年，陸軍出身的貴族院議員菊池武夫（1875-

1955）在貴族院演講時，痛罵美濃部達吉是「叛賊」、

「學匪」。6天候，美濃部達吉在貴族院演講，簡明闡

述自己的學說，為自己辯解。結果居然獲得貴族院議員

們的滿堂喝采。

（待續）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