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日本史（22）

1912年，明治天皇（1852-1912）去世，這個消息讓股

票市場立即陷入恐慌狀態。 明治天皇出殯那一天，乃

木希典（1849-1912）也切腹殉死，其妻也跟著以短刀

割頸自殺。新天皇是大正天皇（1879-1926）。

1911年，中國發生辛亥革命，孫文的日本友人頭山滿

（1855-1944）與犬養毅（1855-1932）立刻前往中國

支援革命。

川島芳子（1907-1948）的養父川島浪速（1865-1949）

則幫助肅親王，想讓清朝復活，並企圖讓滿蒙獨立。

過去孫文曾經沒有經過仔細思考，就答應日本浪人：將

來如果中國革命成功，願意將滿蒙交給日本處置。孫文

為何會如此失言呢？1894年11月24日，孫文創立「興

中會」時，誓詞為「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可見那時

在孫文眼中，滿清人與蒙古人不是中國人，他們是異族

人，只有漢族人才是中國人。對孫文而言，滿蒙不是中

國的領土。所以願意將滿蒙交給日本處置。

袁世凱擔任總統後，無視臨時約法，實施獨裁統治，還

派特務暗殺國民黨的宋教仁。於是1913年，第二次革

命爆發。許多日本人都投入革命軍。青年士官山中峰太

郎（1885-1966）也是其中之一。山中峰太郎於軍校畢

業後，認為能夠發揮他的才能的地方，不是日本，而是

中國。他在士官學校就讀時，認識了清朝留學生李烈均。

中國第二次革命爆發時，山中峰太郎前往中國，參加革

命。可是在袁世凱的大軍鎮壓下，第二次革命2個月就

失敗了。

這時候，日本駐華公使伊集院彥吉（1864-1924）回國。

當時日本浪人認為伊集院彥吉與阿部政務局長支持袁世

凱，便計劃行刺。當阿部政務局長回到自家時，遭到2

位刺客暗殺。一位是21歲的宮本千代吉，另一位是18

歲的岡田滿。兩人犯案後，宮本千代吉逃到大陸，岡田

滿則在自家，朝著鋪開的中國地圖，切腹自殺。

共產主義（古代中國人稱為大同世界）一直是人類的理

想。英國的思想家莫爾（More 1478-1535）的著作「烏

托邦」中，虛構了一個實行共產主義的理想村。另一位

英國的空想社會主義者歐文（Owen 1771-1858）也於

1824年在美國印第安那州買下1214公頃土地，進行

「新和諧村移民計畫」，也就是在村內實行共產主義的

理想村。但是失敗了。

無獨有偶，日本也有一位理想主義者想嘗試建設理想

村，實行共產主義。他就是著名小說家武者小路實篤

（1885-1976）。

1918年，武者小路實篤在宮崎縣建設實行共產主義的

理想村。武者小路實篤將這個村取名為「新村」。許多

認同武者小路實篤理念的文學青年與農村青年，都搬進

「新村」居住。但是這個計畫卻遭到很多困難。最大的

困難是村民的自私。有人勤奮工作，但是也有人混水摸

魚，時常找機會偷懶。一位文學青年後來如此寫道：

「勤奮工作的人，因為白天工作地很疲倦，夜晚很快就

去睡覺。另一方面，偷懶的人，因為不疲倦，所以夜

晚可以到武者小路實篤那裏，欣賞武者小路實篤的

畫與詩，或與武者小路實篤談論文學。武者小路實篤喜

歡這些人，卻漸漸疏遠勤奮工作的人。」

另一個困難是許多男性同時追求一位女性而產生的糾紛

與不愉快。

最後，許多人失望地離開了「新村」。武者小路實篤的

失敗再一次證明共產主義只是一種理想，如果當真，最

後，理想必將破滅。

1923年9月1日早上11點58分，日本發生關東大地震。

芮氏規模高達7.9，估計死亡人數為10萬至14萬2千

人，還有4萬人行蹤不明，應該已經死亡。地震最激烈

的小田原，8、9成的房屋倒塌，市內房屋全部燒毀。

地震發生後，就出現謠言「朝鮮人暴動」、「朝鮮人在

井裡下毒、縱火、搶劫、強姦」。

據說，這些謠言是日本政府散播出來的。因為日本政府

擔心喪失親人與財產的民眾，會將不滿的情緒，發洩到

政府，所以必須找一個讓民眾發洩不滿情緒的目標----

朝鮮人。

日本的民眾何以輕易就相信荒唐無稽的謠言呢？因為

他們知道居住在日本的朝鮮人平常就受盡日本人的壓迫

與歧視，一定非常憎恨日本人，所以會趁大地震的混亂

情況，展開對日本人的報復。

各地日本的民眾組織自衛團，拿著刀、竹鎗、棍棒、鐮

刀等武器，看到朝鮮人，就加以迫害，甚至殺戮。一些

中國人也被當成朝鮮人誤殺。

1924年，6月7日，50多名右翼份子闖入東京帝國大飯

店的舞會場地，拿著刀劍狂揮亂舞。他們認為當時美國

正在實施排斥日本人移民政策，全國應該同仇敵愾才對，

日本女性卻跟外國男性一起跳舞，真是國家的恥辱！

飯店的現場負責人心生一計，叫樂隊演奏日本的國歌

「君之代」。這些右翼份子一聽到「君之代」，立刻停

止狂揮亂舞，站立唱「君之代」。唱完後，朗讀勸大家

共體時艱的文章，然後高呼「天皇陛下萬歲！」最後離

去。

1924年，孫文應馮玉祥（1882-1948）之邀北上。中途，

孫文於11月28日前往日本的神戶演講。講題是「大亞

細亞主義」。部分內容如下：「我們所訴說的大亞細亞

主義，是以王道為基礎，是要消滅不平等的。你們日本

民族引進歐美的霸道文化，同時又擁有亞細亞王道文化

的本質。今後你們要成為西洋霸道的走狗，還是要成為

東方王道的堡壘，你們日本國民應該慎重考慮、選

擇。」

可是翌年，1925年，孫文就因為肝癌而去世，享年只

有58歲。

1926年12月25日，大正天皇去世，裕仁親王即位，就

是昭和天皇。大正時代只有15年，而且大正天皇是個

很平凡的天皇，讓人對他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這一點，

與明治天皇剛好截然相反。明治天皇去世時，著名的文

學家夏目漱石（1867-1916）如此寫道：「那時候，我

覺得明治的精神從明治天皇開始，到明治天皇結束。」

這是夏目漱石的感慨，也是當時大多數日本人的感慨。

但是當大正天皇去世時，恐怕沒有一位日本人會覺得

隨著大正天皇的去世，一個時代也跟著結束的感慨吧！

接下來的「昭和時代」，就讓人深深感覺那的確是一個

「時代」！「昭和時代」，尤其是前面的20年，是個

黑暗 時代、動亂 時代。從經濟恐慌拉開序幕，國內外

的不安與日俱增，不斷出現充滿血腥的鎮壓、暗殺、陰

謀、政變，同時，法西斯主義的烏雲逐漸籠罩整個日本。

接著就進入戰爭。現在每一位日本人在回顧這段歷史時，

心中都會覺得痛恨。

當日本政府選擇「昭和」做為新的元號時，有關人員

解釋這是出自中國「書經」中「堯典」的「百姓昭明、

萬邦協和」。「百姓昭明」是日本人民都心情開朗、思

慮清明的意思；「萬邦協和」是世界和平的意思。

然而這麼美好的元號，居然與事實如此南轅北轍，在日

本歷史上是極少見的事。在昭和前半期，除了極少數有

錢人與軍閥之外，所有的民眾都飽嚐塗炭。外交部長

重光葵（1887-1957）在他描寫這個 時代的書，書名就

是「昭和的動亂」。外交官森島守人描寫這個 時代的

著作書名則是「陰謀、暗殺、軍刀」。

日本受到外國強烈影響的並不是這個時代才有，在幕府

末年之後就如此。但是國際環境在這個時代對日本的影

響在下面2點上尤其重要：

第一，這個時代是夾在兩個世界大戰之間的大變動期。

第二，日本不只受到世界的影響，還在歷史上，日本

首次積極、主動地影響世界。中日甲午戰爭與日俄戰爭

的勝利，雖然也影響了世界，但那是局部性的影響，並

沒有讓世界歷史往新的方向發展。但是1931年之後，

日本為了克服國內經濟不景氣，採取武力侵略，以及造

成集團經濟圈，後來個資本主義國家也仿效日本，形成

各自的集團經濟圈，造成國際關係更加緊張，成為第二

次世界大戰的原因。

（待續）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