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日本史（16）

薩摩藩尊攘派志士當中有急進派，他們主張以武力推翻

幕府。真木和泉（1813-1864）是尊攘派志士當中最早

主張推翻幕府的人。他寫「大夢記」，主張天皇應該

實行天下的政治。而且他的主張越來越激進，發展成推

翻幕府。

1862年，薩摩藩尊攘派志士計劃襲擊朝廷的關白九條

尚忠與所司代酒井忠義，而聚集在旅館寺田屋。島津久

光聽到這個消息後，就挑選了9名劍術高超的劍客去鎮

壓。這就是「寺田屋事件」。6名薩摩藩尊攘派志士急

進派當場死亡，2名重傷。薩摩藩尊攘派志士急進派就

此瓦解。

這時候，「天誅」開始流行。所謂「天誅」，就是替天

行道，殺死那些罪大惡極的人。這是尊攘派志士急進派

所發動的恐怖行動。主要的目標是為幕府工作的人，以

及和宮嫁給將軍時，相關的公卿。一些朝臣因為感到生

命遭受威脅，便辭去官位，搬到京都郊外居住。

「天誅」的第一位受害者是1862年7月，九條家的家

士島田左近被暗殺。島田左近的頭被砍下，丟棄在河岸。

京都、大阪地區的「天誅」風潮，不久就延燒到各藩。

1862年12月，塙次郎被暗殺。因為他答應老中安藤信

睦調查有沒有廢除天皇的前例。

1862年4月，長州藩士高杉晉作（1839-1867）搭幕府

的船前往中國的上海視察。視察上海後，高杉晉作的感

想是「沒有先富國強兵，說什麼勤王，都無濟於事。」

從此，高杉晉作認為殺傷、排斥外國人是「小攘夷」，

富國強兵後，與外國爭霸是「大攘夷」。應該拋棄「小

攘夷」，追求「大攘夷」。可是當時的大多數志士，仍

舊處於「小攘夷」的階段。

到了1863年時，「天誅」更猖狂。公卿千種家的家臣

賀川肇被殺，賀川肇的兩隻手被砍下丟到千種家與岩倉

家。

2月22日，尊攘激進派闖入等持院，把裡面的足利尊

氏（1305-1358，足利尊氏反叛後醍醐天皇，被尊攘激

進派視為逆賊）、足利義銓（足利義銓是足利尊氏的兒

子）、足利義滿（1358-1408，足利義滿是足利義銓的

兒子，足利義滿在位期間，將軍的權勢遠遠高於天皇，

天皇只是將軍的魁儡）三代的木像與牌位取出，砍下

三個木像的頭，丟棄在河岸。這個木像梟首事件，顯然

是衝著德川家茂將軍而來，含有推翻幕府的意思。

「天誅」的對象還擴及貿易商人。1863年，貿易商布

屋市次郎在三條大橋南側貼一張紙，上面寫著：「我已

經悔改了。我願意將我到目前為止獲得的利潤全部奉

上，請原諒我。」

在朝廷不斷要求下，幕府答應於1863年5月10日，實

行攘夷。雖然幕府命令各藩暫時不要有動作，但是長州

藩尊攘派翹首盼望這一天的到來。

這天有一艘美國商船從橫濱要到長崎時，經過下關海峽。

剛好這時長州藩的軍艦「庚申號」也來到下關海峽。

「庚申號」便開始攻擊美國商船，可是美國商船速度較

快，因此逃走了。

5月23日，法國軍艦遭到長州藩砲台的炮擊。之後，

有一艘荷蘭軍艦從長崎要前往橫濱，艦長聽到 法國軍

艦遭到長州藩砲台炮擊的消息，不以為意，他認為荷蘭

自古以來就跟日本很友好，因此長州藩砲台不至於炮擊

荷蘭軍艦。因此沒有改變航路，直駛下關海峽。到了

下關海峽，荷蘭軍艦立刻遭到長州藩砲台炮擊，荷蘭軍

艦被擊中30多發砲彈，死者四名、重傷者五名，好不

容易才逃脫。長州藩尊攘派士氣大振，以為夷國船很容

易對付。但是這種想法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長州藩馬

上就遭到美國與法國軍艦的報復。6月1日，一艘美國

軍艦進入下關海峽，擊沉長州藩軍艦「庚申號」與「壬

戌號」，並砲擊龜山砲台，徹底摧毀龜山砲台。接著，

6月5日，二艘法國軍艦進入下關海峽，砲擊長州藩各

砲台，徹底摧毀。又派遣250名陸戰隊員佔領前田等砲

台。長州藩尊攘派沒有想到只有三艘軍艦就造成長州藩

如此嚴重的損失。

長州藩開始實行攘夷之後，立刻向朝廷與幕府報告。

朝廷對長州藩說：「貴藩遵守實行攘夷日，砲擊夷

船，天皇非常滿意，請繼續努力，將皇威發揚到海

外。」朝廷並且命令各藩，要支援長州藩。

另一方面，幕府則責備長州藩的攘夷行動，並且命令

長州藩：「以後不可以胡亂砲擊外國船！」就這樣，

長州藩一邊被朝廷稱讚，一邊被幕府責備。

長州藩與法國軍艦交戰約一個月後，這回發生薩摩藩與

英國軍艦交戰。這史上稱為「薩英戰爭」。「薩英戰

爭」的原因是前一年，1862年，發生的「生麥事件」。

當年8月21日，薩摩藩藩主島津久光率領家臣400多

人，浩浩蕩蕩地從江戶前往京都途中，經過生麥村時

發生的事件。

英國商人理察遜等四人騎馬碰到島津久光一行人。一般

日本人在路上碰到大名行列，會趕緊避開。可是理察遜

等四人是外國人，不知道這個規矩。這時從行列中，衝

出數名武士，拿著刀砍向這些外國人。理察遜受重傷，

摔下馬，一名武士上前將他砍死。

一位婦人趕緊逃回居留地，告訴其他外國人這件事。

結果，英國要求幕府必須賠償10萬英鎊，薩摩藩必須

逮捕犯人，處死刑，同時也必須賠償2萬5千英鎊。但

是薩摩藩拒絕英國的要求。「薩英戰爭」於是爆發。

英國軍艦的砲射程為4公里，薩摩藩的砲射程頂多1公

里。因此各砲台的砲一一被摧毀。薩摩藩經過這場戰爭，

得到一個寶貴的教訓：雙方武器的性能差距太大，日本

根本打不過外國，因此必須與外國和睦相處。

再來看長州藩的攘夷結果。由於西方各國船隻無法通行

下關海峽，引起各國不滿。1864年，英國、法國、美

國、荷蘭四國聯合艦隊準備攻擊長州藩。

這個時候，長州藩士伊藤博文（1841-1909）、井上馨

（1868-1912）等人已經偷渡到英國留學。他們之所以

偷渡到英國留學。是認為若要攘夷，就必須先了解外國

的情形。當他們聽到四國聯合艦隊準備攻擊長州藩的消

息時，大為震驚。因為他們已經看到英國的實際情形，

知道長州藩根本不是四國聯合艦隊的對手。無論如何都

必須阻止這場戰爭才行。伊藤博文與井上馨趕緊回橫濱，

會見英國公使，請求延緩出動艦隊，英國公使答應了，

伊藤博文與井上馨便搭英國軍艦回長州藩。但是卻無法

說服長州藩高層。

1864年7月27日，四國聯合艦隊的17艘軍艦從橫濱出

發，前往長州藩。8月5日，四國聯合艦隊開始攻擊，

一些長州藩的炮台立刻被摧毀。經過4天戰鬥後，長州

藩的炮台完全喪失戰鬥能力。最後是長州藩慘敗。

8月14日，雙方簽訂和平條約。關於賠償費，英國公

使認為長州藩之所以攘夷，是朝廷與幕府下的命令，所

以幕府必須繳賠償費300萬美元。禍是長州藩惹出來的，

幕府卻必須繳賠償費，幕府真是啞巴吃黃蓮。長州藩

與外國人打了一仗之後，總算覺悟「小攘夷」是有勇無

謀。

1864年，佐久間象山（1811-1864）成為「天誅」的犧

牲者。松代藩藩士 佐久間象山認為儒教是東方的道德，

科學是西方的「藝術」（很類似清末推動洋務運動者喊

的口號「中學為體，西學為用」），日本必須融合這兩

者。佐久間象山並且主張開國與公武合體，然後擴張國

家權勢，稱霸世界，成為世界盟主。

佐久間象山在京都街上穿著洋服，騎著馬，這樣的姿態

讓尊攘派受不了，便把他「天誅」了。

由於長州藩企圖干涉朝廷，1863年，朝廷發動政變，

把長州藩勢力趕出京都。1864年8月20日，長州藩發

動「禁門之變」時，向京都御所砲擊。朝廷便以這件事

為理由，下令幕府討伐長州藩。這次的討伐長州藩，稱

為「第一次長州征伐」（因為後來幕府又有一次討伐長

州藩）。

「第一次長州征伐」時，薩摩藩的西鄉隆盛貢獻最大，

因為他擔任征長總督參謀。

1862年，西鄉隆盛因得罪島津久光，被流放到島嶼。

1864年，西鄉隆盛被允許回薩摩藩。據說這個赦免是

大久保利通所策劃。因為開明派的大久保利通認為面臨

如此混亂的政局，需要一位有能力的軍人西鄉隆盛出來

效勞。果然，在「第一次長州征伐」時，西鄉隆盛擔任

了重要的征長總督參謀。

（待續）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