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日本史（3）

「源氏物語」被稱為世界最早、最大的長篇古典小說。

內容是說，受到天皇特別寵愛的桐壺更衣，生下皇子

「玉」。但是桐壺更衣在後宮遭人忌妒，飽受霸凌，在

「玉」3歲時就去世了。皇子「玉」長大後，才智、學

藝都很出眾，受到父親天皇的寵愛。7歲時，天皇賜姓

源氏。這位源氏就是「源氏物語」的男主角。

源氏12歲時，與左大臣的女兒葵上結婚。可是，源氏

與妻子葵上的感情不融洽。他聽說桐壺的姪女若紫酷似

自己已經去世的母親，便在心中暗暗愛慕若紫。後來，

若紫去世，源氏悲傷之餘，下定決心遁世出家。52歲

時，源氏結束他的一生。「源氏物語」很像中國的「紅

樓夢」。「源氏物語」的男主角源氏，以及「紅樓夢」

的男主角賈寶玉，兩人周邊都圍繞著許多女性，而且兩

人最後都遁世出家。「源氏物語」在日本的評價很高，

「紅樓夢」在中國的評價也很高。

「源氏物語」的作者是紫式部（973-？）。「源氏物

語」大概完成於1001年至1008年之間。在「源氏物

語」之前，日本已經有許多「物語」。例如，「竹取物

語」、「伊勢物語」、「箭袋物語」等。但是，「源氏

物語」問世後，無論就構想的雄偉、文章的巧妙、正確

寫實中含有美麗的夢幻，以及入木三分的心理描寫來看。

「源氏物語」都遠遠超越了其他「物語」。

之後，日本的文學，包括 物語類、和歌、連歌、謠曲、

俳諧，到近世的草雙紙，都被「源氏物語」影響。1千

年來，「源氏物語」始終維持 日本文學的最高地位。

因此很久以來，就有許多學者專家在研究「源氏物語」。

同時也出現很多註釋書。這些註釋書詳細整理了「源氏

物語」中登場人物的系圖、經歷、年譜等。

不過，現代人讀「源氏物語」，是一件 艱辛的事情。

因為紫式部在「源氏物語」中，很多地方省略了主語，

讓人很難理解文脈。「源氏物語」中人與人的關係也很

複雜。受到中國的影響，對稍微有些地位的人，若直呼

其名，是很失禮的事情。因此，「源氏物語」中許多登

場人物，幾乎沒有出現名字，只出現當時的官職。因此

即使是同一個人，不同卷，若升官，稱呼就不同。例如，

葵上的哥哥，有時是頭中將、有時是三位中將、有時是

宰相中將、有時是權中納言。後來還變成內大臣、太政

大臣。另一方面，還有另外一個人是中將、中納言，到

底誰是誰，經常搞不清楚。

「源氏物語」中的男女關係，從現代人的角度看起來，

會讓人皺眉頭。源氏熱心追求或因為一點小事而認識的

女性有葵上、空蟬、軒瑞之荻、前春宮御息所、夕顏、

藤壺、末摘花、源典侍、朧月夜之君、紫之上、花散里、

明石之上。源氏與這些女性之中的很多人，發生違反道

德的性關係。尤其是源氏與父親天皇的御女（嬪妃位階

之一）藤壺發生性關係，生下皇子，這位皇子後來還成

為天皇。源氏後來發現自己的兒子薰君其實是正妻三宮

紅杏出牆，與柏木中納言發生性關係，所生的兒子。源

氏覺得這是因果報應。

物語雖然是虛構的故事，但是紫式部將她的見聞，以及

調查的事項寫進「源氏物語」。所以根據後來專家學者

的研究，當時的宮廷生活大致是「源氏物語」裡所描寫

的樣子。閱讀「源氏物語」的人分成兩派，一派讚揚

「源氏物語」所描寫的宮廷之美，一派指責「源氏物

語」中不倫的男女關係。從前者的角度看，你可以看到

「源氏物語」的美，從後者的角度看，你可以看到「源

氏物語」的醜。像這樣既美又醜的文學作品，很少見。

這也是「源氏物語」的生命（或說魅力）歷久不衰的原

因。還有一個原因是，閱讀「源氏物語」，會讓人詠嘆

人的命運是如此變幻莫測，以及男女感情的微妙。「源

氏物語」都把它們刻劃出來。源氏的得意與失意、源氏

的喜悅與悲傷，源氏命運的起起伏伏，最後他受不了這

種命運的翻騰與折磨，出家了。

「源氏物語」既然是平安中期宮廷的寫實作品，人們

當然會猜測「源氏物語」的男主角源氏，在真實的歷史

上究竟是誰？候補者大概出現了10人，可是沒有一人

被大家確定「就是他！」

然而，「源氏物語」既然不是空想小說，紫式部在寫

源氏的時候，腦中應該會浮現一位實在的人物。這位實

在的人物或許是平安時代的太政大臣藤原道長（966-

1028）。當然，源氏與藤原道長有很多地方不同。源氏

是皇子，藤原道長是大臣，源氏是美男子，藤原道長外

貌平凡，源氏的女性關係複雜，藤原道長似乎沒有這樣

的誹聞。

但是兩人也有很多地方雷同。藤原道長40多歲時，擔

任左大臣，當時這是最高官。當時的一條天皇是藤原道

長的叔叔。一條天皇的皇后藤原彰子是藤原道長的女兒。

藤原道長也是皇太子（後來成為後一條天皇）的外祖父。

「源氏物語」的作者紫式部是女性。當時的女性必須

常待深閨，與陌生來客見面是下流的行為。因此有客人

來時，她們必須躲在簾後或屏風後面。外出時要坐馬車，

還要戴斗笠，斗笠有垂布能夠遮住臉。

「源氏物語」中，源氏聽見一位女子「末摘花」彈琴，

非常動聽，就在夜晚去找「末摘花」，兩人雖然燕好，

但是第二天天亮時，源氏才發現「末摘花」的臉有缺陷。

由此可知，當時在平常很不容易看到女子的真面目。

紫式部受限於身為女性，活動範圍有限。因此她描寫

的貴族生活只能是一部分而已。

即使如此，「源氏物語」一問世，就受到好評。一條天

皇與藤原道長都讀了。十多年後，一位14歲的少女，

也就是「更級日記」的作者，菅原道真的五世孫菅原孝

標女（1008-？）日以繼夜地閱讀「源氏物語」。

967年，62任天皇村上天皇（926-967）去世。18歲的63任天皇冷泉天皇（950-1011）繼承。這位 冷泉天皇

外貌俊秀，可惜有精神病。周遭的人首次發現他腦子不

正常是冷泉天皇當親王的時候，周遭的人看見他整天踢

蹴球，想把蹴球踢到天花板的樑子上。那個蹴球不是球

形，而是像法國麵包一樣中間變細的複雜形狀。要把這

種形狀的東西踢到天花板的樑子上，當然更加困難。難

怪親王整天踢蹴球，一直無法成功。可是親王踢到腳受

傷了，卻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又有一次， 村上天皇寫信給他，他在回信中竟然畫了

男性的陰莖。

冷泉天皇的兒子花山天皇（968-1008）是第65任天皇。

輔佐花山天皇的大功臣是惟成。惟成年輕時是個貧窮的

讀書人，當朋友群聚他家時，他就賣掉珍藏的玉，湊錢

買菜請客。家裡沒有女僕，他的妻子 就假扮女僕，招

待客人。有一次，大家說好要各自帶一樣菜餚一起聚餐。

惟成家中沒有食材煮菜餚，他的妻子 就把一頭秀麗的

長髮剪掉，賣錢買食材煮菜餚。當時的審美觀，一頭秀

麗的長髮是美女的必要條件。剪掉一頭秀麗的長髮，彷

彿用刀割傷自己美麗的臉龐，可見惟成的妻子犧牲有多

大。可是她一點都沒有露出悲傷的表情，反而依舊笑容

滿面。

花山天皇即位後不久，惟成就升官。可是就在此時，惟

成拋棄了那位為他犧牲秀髮的妻子 ，娶了著名將領

源滿仲（912-997）的女兒。被惟成拋棄的妻子當然

懷恨在心。她就去寺廟求神讓惟成得到報應，將來淪落

成乞丐。不知是否她的祈禱奏效，惟成後來果然失敗，

看破紅塵出家了。出家人靠民眾的施捨過活，可說與

乞丐差不多。後來，被惟成拋棄的妻子查出惟成居住處，

拿著食物去找惟成。妻子一邊哭泣，一邊指責惟成不該

那麼無情拋棄她，惟成只能默默不語。

（待續）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