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國民主主義論（24） 內田樹：日本保守派媒體長期以來 厭惡中國與韓國。從2019年起只 厭惡中國，這個時間吻合美國認為 中國是一種威脅。美國軍事將領在 「外交事務報告」中指出「美國現 在若與中國戰爭，會戰敗！」 日本的輿論也跟著畏懼中國。 白井聰：前些日子，中國共產黨中 央委員會通過「歷史決議」，將習 近平與毛澤東、鄧小平同列。 我覺得之所以必須如此做，正好顯 示出習近平政權很脆弱。 安倍政權與美國更加緊密，打算結 合周邊國家，對中國形成包圍網。 對中國而言，這是挑釁。 但是，美國的川普政權上台後，安 倍政權卻又決定接近中國，要邀請 習近平訪日。可是拜登總統上台 後，安倍政權卻又決定支持台灣， 外交政策大幅搖擺。 內田樹：看到習近平在香港與新疆 採取的強硬姿態，我覺得習近平政 權很脆弱。 中國的國內治安預算已經比國防 預算還多，龐大的預算用在設置監 視網與用人工智慧辨識面貌，使用 各種方法監視人民。換言之，中國 政府認為國內叛亂的風險比外敵 入侵的風險還高。 中國政府之所以拼命搞習近平的 個人崇拜，是因為人民對習近平沒 有自然崇拜之情。 白井聰：一個中國人告訴我：「中 國的歷史雖然長，基本上不是內戰 就是獨裁！如果要在內戰或獨裁 中選一樣，當然是獨裁較好。」 中國共產黨最擔心人民為何而憤 怒呢？答案是「不平等」，也就是 貧富差距。中國由於經濟自由化， 現在出現很多大富豪，另一方面還 有許多窮人，產生嚴重的貧富差 距。平等關係著共產黨統治的正當 性，共產黨必須認真解決問題。 2021年中國政府實施「雙減」政 策。「雙減」就是減少功課與減少 補習班。小學一、二年級沒有功 課；三年級至六年級，功課在60 分鐘內完成；國中生功課在90分 鐘內完成。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23） 白井聰：最近取的地名完全沒有歷 史根據。山手線最近興建一個新車 站，結果取名為「高輪通道」。山 手線是象徵東京的電車線，卻取一 個庸俗的車站名字。東武線的「業 平橋」車站也改名為不倫不類的 「東京天空樹」。 內田樹：最近一位共產黨員問我： 「我們有些黨員建議改變黨名，您 認為如何？」我說：「不應該改變 黨名！」 1917年俄國爆發革命，全世界許多 國家創立共產黨。但是後來許多共 產黨陸續消失。美國現在雖然還有 共產黨，可是已經有名無實。 美國共產黨創建後一直秘密接受 俄國資金的援助。戈巴契夫時停止 援助，美國共產黨就瓦解了。現在 雖然還有數千位黨員，卻完全沒有 影響力。 印尼共產黨是亞洲最先成立的共 產黨，但是1965年被軍隊消滅了。 現在的政治人物都在短期間改變 黨名，或更改對選民的承諾。或許 他們認為這樣迅速因應市場的需 求，是好事。然而卻沒有歷史性與 連續性。 媒體也有責任。記者應該問政治人 物：「您以前對選民的承諾，後來 兌現了嗎？」 白井聰：我也認為不應該改變共產 黨的黨名。全世界有許多共產黨實 行的犯罪與暴政。日本共產黨雖然 沒有直接參與，可是卻有良好關 係，或接受援助。所以日本共產黨 必須概括承受全世界共產黨的犯 罪歷史。 內田樹：的確，以馬克思主義為名 而犯下的罪行，日本共產黨多少負 有連帶責任。 各國對新冠狀肺炎的對策各自不 同。歐洲與中國採取嚴厲對策，嚴 格處罰違反者。日本政府對違反者 既不罰款，也不逮捕，完全交給各 人自我約束。 我20歲時，發生三島由紀夫自殺 事件。我當時不知道三島由紀夫切 腹自殺是什麼意義。但是現在覺得 不知道三島由紀夫切腹自殺的意 義，就無法理解日本政治的深層， 也無法談論日本政治革命的可能 性。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22） 內田樹：日本的產業界現在應該已 經在祈禱什麼地方能夠發生戰爭 吧！ 白井聰：當然不能在日本發生戰 爭。有位公司的董事長告訴我；「若 能在印度發生戰爭，對日本很有 利。」 最可能發生戰爭的地方是中東。不 過現在是全球化時代，在其他地方 發生戰爭，說不定會波及日本。我 們只能祈禱世界經濟會軟著陸。 內田樹：我認為必須徹底檢討奧 運。從爭取奧運主辦權時，就出現 許多骯髒的謠言。收買國際奧委會 委員的傳聞甚囂塵上。現在法國司 法部還在追查國際田徑委會的前 委員長迪亞克收取賄賂的嫌疑。 JOC的竹田恆和董事長因為送錢給 新加坡的達米公司而辭職。 但是誰也不調查東京奧運的真實 狀況。尤其日本的媒體一點興趣都 沒有。或許他們認為「沒有市場需 求」。若讀者有需求，就報導；若 讀者沒有需求，就不報導。表面上 似乎有理，但是這樣就喪失媒體的 社會責任了。如果是朝日新聞的記 者，對第二次世界大戰，日本所犯 的罪行，應該一直懷有愧疚心。不 能認為「那個時代我還不是記者， 與我無關！」既然身為日本人，就 應該共同負起責任。 即使讀者不喜歡，報社記者也必須 寫。「讀者有需求」與「有報導的 意義」是不同層次的事情。 白井聰：現在日本人已經沒有興趣 對東京奧運追根究柢了。挖掘東京 奧運的骯髒處，等於挖掘自民黨的 骯髒處。自民黨不會主動挖掘，必 須等待政黨輪替之後。會讓大家感 興趣的是互相推諉赤字的責任。最 近閱讀每日新聞的記者後藤逸郎 的著作「亡國的東京奧運」，書中 指出「爭取主辦奧運的動機是都市 再開發」。以主辦奧運為藉口，開 發神宮外苑地區，順便放寬容積 率。 明治神宮是祭祀明治天皇的地 方。以主辦奧運為藉口，開發明治 神宮是對明治天皇的不敬。森喜朗 嘴上說：「日本是以天皇為中心的 神國。」卻做出對明治天皇的不敬 的行為，真是匪夷所思。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21） 內田樹：安倍政權的三支箭已經完 全失敗。賺錢的只有大企業與股 東。學者水野和夫說日本經濟今後 10年將負成長。 白井聰：安倍政權若想讓經濟成 長，那就只有實施軍事凱因斯主 義，也就是發動戰爭。 前幾天，經濟學者濱矩子告訴我： 「資本主義已經走到盡頭，經濟成 長也已經走到盡頭！」 濱矩子認為經濟成長所需要的兩 種要素都喪失了。喪失一切時，就 是重新開始的時候。 所以若一定要追求經濟成長，就必 須製造出「喪失一切」的狀態，也 就是發動戰爭。 現在日本的景氣之所以這麼糟 糕，並非安倍首相一個人的錯，是 世界資本主義碰到了瓶頸。為了擺 脫這個局面，就必須大量破壞，創 造出需求。 內田樹：應該有許多商人都認為 「只剩下戰爭這個方法」。 白井聰：安倍政權所實施的政策都 符合這個目的，他容許輸出武器， 並設立防衛裝備廳，以生產武器， 就是要抓住戰爭所引發的商機。 內田樹：人類為了生存，必須有基 本的社會建設。這些社會建設一旦 被破壞，就必須重新建設。 全世界成長率高的國家都是政治 不安定的國家。全世界成長率第一 名的國家，2012年是利比亞；2013 年是南蘇丹；2014年是埃塞俄比 亞。其他進入前10名的都是發生 內戰或有政變或獨裁的國家。 白井聰：桑巴特在著作「戰爭與資 本主義」中，指出沒有戰爭，就沒 有資本主義。 內田樹：從資本主義來看，武器產 業是很理想的產業。武器產業之 下，有鋼鐵、塑膠、玻璃、橡膠、 電腦、石油，幾乎包括所有的產 業。 還有，一般商品投入市場後，某個 時間就會飽和，需求會鈍化。但是 武器越是投入市場，市場會更加擴 大。因為武器不但會破壞其他品牌 的武器，也會破壞自己品牌的武 器。不斷破壞，不斷製造新需求。 絕對不會因為生產過多而導致市 場飽和，可說是一種最理想的商 品。所以當經濟無法成長時，人們 就會主張發動戰爭，製造武器！不 過不能在我家附近戰爭，要在別地 戰爭。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20） 內田樹：我於1990年去神戶女學 院大學任教時，泡沫經濟還沒崩 潰，有些職員穿香奈兒的西裝，暑 假時到歐洲長期旅行。他們告訴 我：「只要打一通電話，就能獲得 一個月的薪資！」 但是泡沫經濟崩潰後，他們穿回樸 素的西裝，只留下那泡沫經濟時的 美好回憶。 那是個異常的時代。日本未來人口 減少，沒有成長的經濟。必須設立 「沒有成長經濟，也無所謂」的國 家戰略。 然而，自民黨與在野黨都在議論 「成長戰略」。連SEALDs的年輕人 都在談論「能夠持續的成長戰 略」。 白井聰：安倍政權奉行新自由主 義，所以要對抗安倍政權，就必須 主張對窮人再分配。這樣一來，安 倍政權就會說：「對窮人再分配， 需要資金。因此必須經濟成長。」 內田樹：經濟活動有相當部分的動 力是來自幻想。例如要搭計程車 時，心中想：「我也可以搭電車， 也可以搭公車，也可以走路。不 過，還是搭計程車好了。」因為我 覺得今後的人生會越來越好。但是 若覺得今後的人生有些不安，就算 錢包裡還有錢，也會走路。 我於2008年雷曼兄弟事件一星期 後，搭計程車時，問司機：「生意 如何？」他說：「很差。」我從窗 戶看見街上有一群上班族在走 路。我心想：「這群上班族前些日 子還在夜店喝完酒，搭計程車回 家。」 然而，雷曼兄弟事件是美國發生的 事，日本的上班族又不可能馬上減 薪。不過由於大家都認為雷曼兄弟 事件將來一定會嚴重影響日本，所 以前些日子還在夜店喝完酒，搭計 程車回家的人，現在下班後直接搭 電車回家。消費行動的變化與錢包 內的錢沒有關係，而是與未來的不 安有關係。 衣服也是一樣。如果只為了保暖， 一件衣服可以穿10年；但是若覺 得不久之後會有一筆大收入，就會 購買新衣服。股價也是一樣。如果 投資者都認為會上漲，就上漲，認 為會下跌，就下跌。與企業的業績 沒有關係。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19） 白井聰：中國應該已經在崩塌了， 但是中國政府似乎一直在隱瞞真 相。 內田樹：我認為全球化資本主義已 經到了盡頭了。工業革命之後的發 展模式是資本家創設公司，創造出 新產業，刺激消費，擴大經濟規 模。但是這種模式已經無法成立。 現在的政權最大的錯誤是不願承 認「已經無法經濟成長了」。 剩下有革新的投資領域是IT與生 物科技。投資1單位，報酬1.1單 位的話，資本家不會心動。但是投 資1單位，報酬100或200單位的 話，資本家就會心動。 白井聰：安倍首相的「三支箭」政 策失敗了，只剩下東京奧運。據說 東京奧運可以帶動地價上漲與營 建業景氣。 內田樹：營建業的建築工人持續高 齡化。 白井聰：安倍首相認為經濟成長 後，就有錢可以分配給貧窮人。 內田樹：那是謊言！日本已經無法 經濟成長了。所以應該坦白承認沒 有成長戰略，應該思考無法經濟成 長的日本，如何讓1億2千萬人吃 飽。這才是真正的領導者。 白井聰：2%左右的經濟成長只能讓 財富集中。小泉政權已經證明這一 點。為何日本還持續這種成長戰略 掛帥呢？ 內田樹：原因之一是日本現在還有 許多老伯伯懷念泡沫經濟的餘韻。 他們認為泡沫經濟期的日本是最 幸福的時候。 白井聰：戰後日本的經濟一直到石 油危機是高成長時代。但是到了80 年代，平均經濟成長率比70年代 還低。回顧泡沫經濟期，許多人都 認為「那個時代的景氣真好」。 內田樹：過度消費的人是幻想明天 會賺更多錢的人。那時候，男大學 生開著賓士或BMW到處跑，女大學 生穿著名牌服飾上學。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18） 內田樹：安定的制度若持續太久，人 民就會產生破壞願望。日本就是如 此。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尤其東 京的氛圍很開朗。人們在唱「蘋果之 歌」，民眾聚集在黑市。 白井聰：不喜歡自己的職業與日常生 活，是一種悲哀的狀態。但是許多日 本人卻認為能夠忍受這種悲哀的狀 態，是一種美德。更可惡的是他們忌 妒不願忍受的人。他們說：「不加班 很不應該！」又說：「沒有嘗到通勤 地獄的人不夠堅強！」 日本有許多尼特族沒有固定的職 業，和父母親一起住。那些人等到父 母親去世後，要如何生活？他們認為 到時候再說，現在不必擔心。 內田樹：我大學畢業後就失業。但是 每月卻有收入。有時擔任家教，有時 接翻譯工作。幸好有許多朋友介紹這 些工作。 過去日本的公司代替行使地緣、血緣 的共同體功能。由於過去日本的公司 實行終身僱用制度，因此公司員工彷 彿是一家人，假日一起去登山、郊 遊、打麻將。但是終身僱用制度消失 後，這種家人式共同體也崩潰了。 白井聰：人有三種基本角色，一種是 家庭一員的角色，第二種是市民社會 的角色，或者是勞動者，或者是經營 者，第三種是國家的人民角色。 日本社會中公司扮演的角色太大 了。公司之所以存在，最重要的是獲 得利益。像家人般親密關係並非主要 目的。因此當公司無法獲利時，就崩 潰了。 白井聰：在維持共同體上，地方經濟 比都市還嚴峻。地方年輕人都到都市 讀大學。 都市與地方的最大差距，是文化資本 的差距。地方年輕人之所以都到都 市，最大的原因是文化資本的差距。 例如讀完一本書後，找不到可以談論 心得的對象。 內田樹：現在有些地方拼命吸引年輕 人。或是提供住家，或是提供工作， 兵庫縣還答應願意移住農村的人，三 年生活費。現在都市的就業環境越來 越糟，因此未來很可能有許多年輕人 願意移住鄉下。 白井聰：那時候，地方的人與都市來 的人之間會發生衝突。 內田樹：現在不是衝突的時候。農村 的高齡化越來越嚴重，許多農地都放 棄耕種。再過10年，就沒有農業繼 承人了。 因此非常歡迎任何人移住鄉下。再也 不會有歧視都市人的心態了。 白井聰：擁有都市文化的人移住後， 帶來刺激，很可能讓地方文化活躍起 來。 內田樹：地方的人移往都市，都市人 移往地方，修正集中在東京的狀況。 現在一些地方有「小型都市」的構 想。也就是丟棄人口持續減少的農 村，將高齡者集中移居車站前。人口 持續減少，若還要讓巴士行駛，讓電 力與電話繼續暢通，非常浪費。所以 丟棄人口持續減少的農村。高齡者需 要醫療機構，小孩需要學校，讓他們 集中移居車站前。高齡者移居車站 前，就沒有收入，只能消費與等死。 在日本，都市人可以隨時到農村從事 農業。美國是機械化的大規模農業，沒有經驗與資本的都市人不可能隨 時到農村從事農業。 白井聰：美國是自耕農，所以首先要 購買小型飛機，然後取得飛行執照。 前幾天我與堤未果談話，她說：「華 爾街接下來的目標是日本的全民健 保。」華爾街的證券員認為日本政府 實施保險與年金，有數十兆日圓的市 場，非常誘人。他們對自己的行動會 讓日本的病患如何困擾，一點也不在 意。他們只考慮如何讓日本的全民健 保崩潰，搶奪剩餘的財富。 現在世界的經濟似乎有些異樣。 內田樹：或許會從中國經濟的崩塌開 始。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

屬國民主主義論（17） 內田樹：階層社會以文化資本的多 寡來區分。文化資本一旦在個人內 面化後，不會再喪失。 白井聰：我覺得日本正在成為階層 社會、階級社會。不只是有貧富差 距，就可稱為階級社會。當階級超 越世代，固定化之後，就成為階級 社會。戰後日本在「一億總中流」 的狀況中，有相當程度的階級間移 動。然而這種階級間移動已經逐漸 消失，邁向固定化。 反對2015年安保關聯法案的 SEALDs的活動被大幅報導，但是有 一些人批判他們。 內田樹：為何批判？ 白井聰：他們認為再怎麼反對也沒 有用，或者進行示威遊行已經是老 套了，或者他們只不過要尋求社會 主義式國家的保護，缺乏自立心。 白井聰：您認為日本人擁有破滅的 願望。現在的社會的確瀰漫某種虛 無主義，人們自暴自棄。少子化再 繼續下去，會產生嚴重後果，可是 沒有人拿出對策。 東京的出生率全國最低，但是人口 卻一直往東京集中。東京好像是一 個黑洞，不斷吸引年輕人。 成熟的資本主義國家大多少子 化，可是日本特別嚴重。我覺得原 因可能是日本女性在無意識中進 行罷工。如果生下男孩，那男孩還 很小時，或許很可愛，可是終究會 變成無用的爺爺。如果生下女孩， 那女孩長大後會被無用的爺爺所 虐待。所以日本的女性不想生孩 子。 內田樹：一邊餵奶，一邊那樣想， 真是苦悶！ 白井聰：前天我與西部邁談話。他 說戰爭結束後，他的母親說：「日 本的男人真沒出息，被美國打敗後 就再也抬不起頭來。」 日本的男人沒出息的代表是安倍 首相的對美國從屬。日本人不擅長 修正路線，所以等到要修正路線 時，事態已經非常嚴重。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16） 內田樹：我去岡山縣的津山時，看 到津山城還留有一些城牆。我問當 地人：「津山城如何了呢？」他們 回答：「明治維新後，為了表示對 明治政府的恭順，拆掉了。」 我嚇了一跳，查了一下，發現的確 當時明治政府下達廢城令。當時明 治政府還下達廢佛毀釋，興福寺的 佛像與經典都被焚燒。不過有人買 下五重塔。那人想焚燒五重塔後， 回收金屬賣掉。地方上的人反對， 理由不是焚燒五重塔，會遭天譴。 而是焚燒五重塔，會延燒附近，很 危險。 當地人很久以來就信仰興福寺，可 是明治政府一聲令下，就不再信仰 了。 白井聰：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政府 呼籲：「一億火球！」「達成聖戰！」 但是人民已經很厭煩。所以坂口安 吾在其著作「續墮落論」中，寫道： 「說謊！說謊！說謊！」批判政府 的自我欺瞞。坂口安吾說當大家聽 到天皇透過收音機，宣布日本無條 件投降時，都鬆了一口氣。 白井聰：福島核能電廠輻射外洩， 汙染了國土。但是右派人士卻絲毫 不感覺心痛。還主張「應該繼續運 轉核能電廠！」 敦賀核能電廠輻射外洩，養殖的裙 帶菜驗出放射線，停止出貨。於是 養殖戶得到核能電廠的賠償款。他 們不必工作就有錢拿。敦賀的養殖 戶說：「這種事件一年發生一次就 好了！」這簡直是虛無主義。養殖 戶對祖先傳下來的職業不感覺任 何價值，只要能得到賠償款就好 了。 核能電廠發生事故時，原則上依照 「原賠法」賠償。換言之，核能電 廠發生事故時，一定會賠償受害 者，但是核能電廠仍然繼續運轉。 內田樹：地方上的人支持核能電廠 仍然繼續運轉，意味他們不在意核 能電廠事故破壞了祖先傳下來的 生活型態。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15） 那些高齡男性強烈支持安倍政權。 泡沫經濟崩潰後「失去的20年」 是那些高齡男性的責任。因為日本 這個社會由男性掌權，高齡男性一 直不肯讓出權力。 內田樹：右翼老人因為喪失性能 力，轉而發揚國威。以高齡男性為 對象的媒體，內容都很幼稚。一發 生什麼事，那些高齡男性就說：「都 是中國和韓國不好！」他們不想自 己理解新聞事件。例如美國總統選 舉，出現桑德斯與川普時，他們就 會去閱讀右翼雜誌，來判斷桑德斯 與川普。 高齡男性退休後，擔心自己成為社 會上沒用的人，因而追求過激的言 論，作為補償。 據說最難照顧的是以前曾經位居 高位的高齡男性。 皮凱提的著作「21世紀的資本」曾 經引起各方議論如何分配資源以 解除貧富差距。但是現在已經沒有 人關心這個問題。 白井聰：日本人以前也很關心這個 問題。但是執政黨輪替後，沒有任 何改變。 內田樹：現在人們關心的不是貧富 差距問題，而是貧困問題。接著是 階級問題。階級或階層。我認為階 層社會與階級社會，意思有些不 同。階層社會經由文化資本的多寡 而再生產。擁有文化資本的人認為 文化資本很有意義，沒有文化資本 的人認為文化資本沒有意義。例如 住在巴黎貧民窟的移民，對法國文 學或印象派油畫沒有一點興趣。但 是這些文化資本卻是社會地位的 指標。對文化資本沒有一點興趣的 人，就自動被歸類到社會最底層。 在階層社會，每個階層使用的語 言、生活規範、食物、聽的音樂、 喜歡的運動、去的餐廳都不一樣。 並且人人都認為待在自己的「圈 子」中最安適。如此一來，階層間 就沒有流動性，階層間的圍牆越來 越高。 與此相比，階級差的指標是金錢。 有時候因為某種緣故，最底層的人 會上升到最高層。例如靠詐騙或賭 博。他們身居最高層，不須具備知 性或藝術修養。現代的日本、美國 與中國就是這樣的社會。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14） 白井聰：我曾經與平田克美創立翻 譯公司。我們考慮要創立什麼樣的 公司，我認為要創立對員工親切的 公司，平田克美認為要創立能夠產 生就業機會的公司。所以人手足夠 時，平田克美仍然雇用新員工。我 對他說：「這樣付得出薪資嗎？」 平田克美說：「我們工作就是為了 付得出薪資。」 一般是人手不夠，才雇用新員工。 平田克美則是先雇用新員工，為了 付得出薪資，才努力工作。現在回 想，這才是經營者應該有的姿態。 不過現在有多少經營者有這樣的 經營姿態呢？ 內田樹：我不太相信提倡新自由主 義的人。我認為沒有人會相信「完 全交給市場，這樣就會以最低成 本，製造出最高品質的商品提供給 市場。這樣人人都會幸福。」這樣 的說法。 大家如果拼命削減成本，就會殘酷 地榨取員工。如果繼續削減成本， 99%的日本人就會貧困化。少子化 有許多原因，年輕人的貧困化也是 原因之一。 以前閱讀馬克思「資本論」時，書 中提到19世紀英國婦孺勞動的情 形，覺得真是一個不人道的工作環 境。現在日本勞工的狀態已經接近 這個情形。19世紀英國的5歲童 工，每天工作超過10小時，無法 上學，染上惡習，20多歲就病死。 您說日本人因為市場而幼稚化，我 也有同感。現在老人的幼稚化比年 輕人還嚴重。一些雜誌以為讀者越 來越高齡化，就登出「到了80歲 仍然有性生活」的文章。以前人們 認為「已經一把年紀了，生殖器就 算枯萎了，也無所謂，還有其他有 趣的事情可以做。」 白井聰：一些右派雜誌的讀者高齡 化。 內田樹：老人的社會觀為何如此幼 稚化？ 白井聰：以前人們認為老人在戰前 接受教育，所以思想保守。但是現 在新的老人在戰後接受教育，所以 這個解釋不通。為何老人喜歡右派 雜誌的文章的文章？我認為與男 性機能的衰退有關。對男性而言， 無法勃起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所 以他們轉而追求很敢衝的言論。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13） 內田樹：金錢既然成為衡量人的價 值的基準，人們就會在意所付出的 金錢是否獲得同等的回報。這是費 用對效果。付出100元，卻獲得200 元的回報，就感覺很划算。 白井聰：我在大學教書時，經常對 學生說：「教育不是商品！」 如果認為所有的交換都必須是等 價交換，就會把交換視為「狹義的 交換」，而不知道有包括贈與在內 的「廣義的交換」。我認為教育就 是一種贈與。人們之所以不知道有 「廣義的交換」，是因為消費社會 之故。消費者最關心的是付出的金 錢是否獲得等價的回報。 內田樹：現在日本的企業努力減少 成本。不只是企業，大學也在追求 效率，如何讓較少的人做更多的 事。 白井聰：再這樣下去，「廣義的交 換」就會消失。為何會如此？因為 人們只看表面的標價。衡量一個商 品時，心中想：「若是同樣的機能， 便宜的較好。」但是卻無法思考； 「為何會比較便宜？」 例如，2016年在輕井澤發生滑雪巴 士車禍，許多乘客死亡。那個滑雪 巴士以「便宜」吸引顧客。但是巴 士公司對安檢很草率。結果證明便 宜是有原因的。 內田樹：前些日子，我接受雜誌的 訪問。對方問：「為何大多年輕人 都往都市，尤其集中東京？」 都市之所以吸引年輕人，是因為都 市有刺激的生活型態、奢侈的生 活、讓人興奮的競爭之故。但是最 吸引人的是「被評價」。 我過去加入法國文學會，當時聽說 日本的法國文學者有三分之一是 馬拉美（Mallarme 1842-1898）的 研究者，有三分之一是普魯斯特 （Proust 1871-1922）的研究者， 有三分之一是福樓拜（Flaubert 1821-1880）的研究者。 為何日本的法國文學者集中研究 19世紀的文學呢？因為國際上有 一些知名的研究者研究19世紀的 文學，他們會獲得應有的評價。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12） 白井聰：現在的年輕人相信宿命 論。認為自己有沒有錢是注定的。 年輕人的經濟能力無法靠炫富而 有幸福感，但是又無法擺脫消費社 會的魔咒。 我大學時代的同學大杉榮在讀研 究所的時候，認識一位論及婚嫁的 女友。那位女性有些急，不知大杉 榮何時開始工作？一天，兩人到一 家賣場。大杉榮沒有錢，所以沒買 任何商品。女友問他：「為何沒 錢？」他回答：「因為沒工作。」 女友問他：「為何沒工作？」他回 答：「因為不想工作。」女友說：「不 工作就沒錢，沒錢就無法購物。」 他說：「為何必須購物？」女友說： 「為何我這種上班族必須每天做 討厭的工作？那是因為就可以到 賣場來購物，發洩鬱悶的心情！」 結果，大杉榮與女友分手。 我覺得那位女性講的話很真實。她 在工作中無法獲得任何意義，但是 卻必須忍耐做下去，因為可以 ，發洩鬱悶的心情。在花錢購物 時，感覺自己還活著。今天日本的 工作者或許有很多人與她有一樣 的感覺。 我的叔母長期住在紐約，有一天她 說了一句名言：「在紐約，你賺多 少錢是問題；你如何賺錢不是問 題！」 從事的是灰色工作與否不是問 題，沒有錢就不是人。這是很明快 的美國主義。美國主義現在已經蔓 延全世界。 在美國，有兩個判斷人的價值的方 法。一個是年收，一個是愛國心。 有錢人必須做符合他年收的消費 行動。有錢人卻過著勤儉的生活， 貧窮人卻過著豪奢的生活，都無法 判斷那人的價值，幾乎是反社會行 為。愛國心也是如此，不能在內心 默默愛國，而必須在大庭廣眾之 下，向星條旗敬禮。以及在有人的 地方，大聲喊：「美國萬歲！」如 果一旦戰爭爆發，就必須毫不猶豫 地拿起槍上戰場。如此簡明的行動 是身為美國人的義務。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11） 消費社會的特徵是盡力抹消商品 背後的斑斑血跡。 迪士尼樂園就是消費社會的象徵。 迪士尼樂園的戰略是「隱藏背後的 現實，提供消費者夢想國度」。 內田樹：1975年左右，戰後日本人 的對美國感情反轉。 日本擔任越戰後方的基地，間接幫 助美國侵略越南，同時獲得越戰帶 來的需求利益。日本人心有愧疚， 因此反對越戰。但是，1975年越戰 結束後，反美情緒一下子消失，日 本社會瀰漫一股親美氛圍。 美國為了轉換形象，充分使用反主 流文化。美國原本就有提倡反越戰 的自由主義運動。金恩牧師的公民 權運動。Malcolm X、穆罕默德.阿 里的「黑色穆斯林」等政治性與文 化性反主流嚴厲批判美國的白宮 與軍產複合體。越戰結束後，反主 流被主流取代。人們認為「自由與 反抗的精神才是美國！」 1975年之後，以日本年輕人為對象 的男性雜誌充滿西岸文化。聆聽搖 滾音樂、玩衝浪、穿牛仔褲、戴太 陽眼鏡、抽菸的生活型態淹沒整個 日本。 白井聰：之後，大家完全忘記「暴 力的美國」，迪士尼樂園才是消費 社會的象徵。您的許多著作都在呼 籲「消費社會只是表面，要看看更 大的局面！」 但是許多學生上網時，只看購物網 站。他們不關心政治。對他們而 言，網路社會就是購物大賣場。此 外，以SNS和朋友溝通。 智慧型手機取代電腦，影響也很 大。 內田樹：的確，現在的學生大多沒 有電腦。所以企業很頭痛，因為新 進員工不會使用電腦。 白井聰：我聽說有些學生用智慧型 手機打畢業論文。 白井聰：沒有一位學生能夠在網路 上發表政治意見。以前必須對學生 說：「要多看報紙！」現在不是「以 批判性心態看電視」，而是「起碼 多看電視！」 可見現在的學生如何幼稚化、脫社 會化！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10） 白井聰：現在來談人類消費者化的 問題。教育問題與民主主義問題的 根源都是在人類消費者化的問題。 美國的政治學者巴巴的著作「消費 消滅社會！－－－幼稚化的人們 與市民的命運」內容指出消費社會 化造成人們幼稚化，這是資本家刻 意製造的。 內田樹：消費者的確被市場造成幼 稚化。 白井聰：這本書的副標題是「幼稚 化的人們與市民的命運」。年輕人 與小孩看到電視廣告，會立刻受到 影響。但是隨著人口的高齡化，電 視廣告的效果就會降低。因此資本 家就會設法讓高齡者也被電視廣 告影響。巴巴就提出問題：「人們 幼稚化之後，民主主義還有未來 嗎？」 內田樹：近代市民社會論的基本原 理是「市民為了確保自己利益的安 定，願意部分自制私利的追求，將 私權部分委讓給公權力。」要達到 這個目的，前提是市民有足夠的智 慧。如果市民很愚蠢，認為「我不 在意社會變得如何，只要我滿意就 好了。」這樣市民社會就無法成 立。現在的世界就是市民越來越幼 稚，以短期的私利為優先。這樣下 去，民主主義就沒有未來了。 白井聰：現在的年輕人受社會的影 響，認為「除了購物之外，沒有重 要的事情。 美國的諧星卡林說：「如果認為借 錢來大肆購物，是一件聰明的行 為，那就糟糕了！」 消費社會的行銷戰略就是讓民眾 愚民化。 消費對象的背後常常有血淋淋的 事實，人們卻不知道。例如智慧型 手機讓人們很便利，但是很少人思 考「這個智慧型手機在哪裡製造？ 如何製造？」由蘋果公司委託台灣 企業製造智慧型手機，在中國產生 勞動問題。如果追溯智慧型手機的 材料，有金屬與石油製品。挖掘石 油通常牽連血淋淋的事實。 現在利比亞與奈及利亞的石油管 線遭受武裝游擊隊的襲擊。防守者 則雇用民兵殺死游擊隊。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9） 日本人如何看過去的殖民地支配 呢？一方面右派說：「我們日本讓 你們現代化。」讓政府的謝罪與賠 償盡量減少。另一方面，左派不斷 地說：「日本的反省還不夠！」 白井聰：現在歐洲的中心是德國。 我們的學校從二年級開始就必須 選修第二外語。結果今年選修德語 的學生大增。 內田樹：年輕人畢竟很清楚哪個國 家最強。歐洲很可能出現「德意志 第四帝國」。 國家的強弱時常改變。我進大學 時，最多學生選修的第二外語是俄 語。因為1960年代的宇宙開發， 俄國領先美國。 白井聰：當時學物理的人必須學俄 語。 內田樹：當時學文科的人當然選擇 法語。與當時相比，現在的法國文 化大幅衰退。 白井聰：我最近讀了一本法國作家 韋勒貝克於2015年出版的未來小 說「屈服」。書中出現2022年，一 位穆斯林成為法國總統。書中的主 角優斯曼原來是大學教授，卻改信 伊斯蘭教。這本書讓我感覺「難道 法國人已經如此喪失了自信嗎？」 法國人不但反伊斯蘭，而且反猶太 人。 內田樹：法國原本是反猶太主義的 發祥地，有很長的排外思想傳統。 白井聰：法國為何如此不振？韋勒 貝克認為因為喪失天主教信仰之 故。 日本人認為支持國家的靈性是什 麼？ 內田樹：應該是天皇制吧！以前有 一位韓國人對我說：「我很羨慕日 本有天皇制。」 我問他：「為什麼？」他說：「韓國 總統一旦任期結束，常常會被起 訴任期中的瀆職或家人貪汙。」 的確，總統無法成為人民的倫理規 範，是一件很難堪的事情。與此相 對，日本的總理大臣即使因為瀆職 而被逮捕，人民對天皇仍然相信其 道德清廉。 白井聰：現在日本的危機不會輸給 法國。由於核能電廠事故，國土遭 受嚴重汙染，保守派卻不以為意。 現在的安倍政權一直遵守對美從 屬路線以及永遠戰敗制度。對戰後 日本而言，真正的天皇是美國。由 於日本人沒有靈性，國土也沒有聖 性，因此即使發生放射線汙染，也 不以為意。 這是現在的安倍政權透過天皇的 美國化，顯示出日本靈的危機。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8） 到了19世紀，往昔不在意的東邊 海洋，來了黑船（美國軍艦），日 本不得不開國。之後，日本必須與 東西兩邊同時交往。 內田樹：日本文化的形成是受中國 與朝鮮的影響。美國文化進入日本 是在戰後，所以只有70年。受中 國與朝鮮的影響則有一千數百年。 現在日本人還在使用漢字，儒教與 佛教的教誨深入人心。 未來學者特布與杭亭頓一樣，談論 格局很大的地區分割論。特布認為 中國、台灣、日本、南北韓都是同 文同種，所以將來會形成「儒教 圈」。 白井聰：現在世界景氣之所以不 振，最大的原因是中國生產過剩。 中國之所以倡導「一帶一路」，就 是為中國過剩的生產設備找出路。 美國與蘇聯過去企圖染指中亞都 失敗。阿富汗就是典型。即使如 此，中國如果能夠把中亞工業化， 就可以為中國過剩的生產設備找 到出路。 內田樹：「一帶一路」計畫有相當 的風險。絲路若興建鐵路與高速公 路，中亞的經濟就會興盛，也會增 加遜尼派的機動性。到時候，俄國 與中國能夠制御嗎？ 歷史上沒有一個國家能夠順利統 治別的國家，中國的漢武帝在西域 嚐到許多苦頭，奧斯曼帝國最大的 版圖也只能到達裏海西岸。英國與 俄國入侵阿富汗都挫敗。 白井聰：台灣於1895年割讓給日 本。日本統治了50年。在這期間， 日本文化與台灣文化應該會發生 摩擦。 內田樹：韓國刻意抹煞日本的影 響，台灣則留下許多混合文化。現 在還有一些台灣人會說日語，年輕 人也對現代日本文化很感興趣。 80年代的電影「悲情城市」，90年 代的電影「多桑（爸爸）」都在日 本上映。看了電影，我最吃驚的是有許多人在日常生活中說日語。 「多桑（爸爸）」一開始，一位台 灣人中年男性在聽NHK廣播的廣 播。 這個爸爸最大的願望就是到日本 看富士山與皇居。他還與幾位朋友 去看日本電影「你的名字」。我因 此知道台灣有一些人喜歡看日本 電影。與此相較，韓國長期禁止日 本文化。韓國於1992年開放日本 電影。但是仍然禁止日本的電視 劇。同樣是殖民地支配，台灣與韓 國的差距如此大。「一百步」畢竟 比「五十步」多了五十步。 英國和法國也在世界各地展開殖 民地，雖然有些地方做得過分，但 是懂得反省。所以新加坡、香港和 印度的上流階級都還說英語，讓孩 子到劍橋大學、牛津大學留學。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7） 前英國駐日大使克爾特切在雜誌發 表文章「極右思想會不會威脅日本的 民主主義？」內容嚴厲批判安倍政權 的修憲意向。 他寫道：「如果有修憲的閒工夫，還 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做。日本要 擔心的是若川普當選總統，怎麼 辦？如果川普要日本全額負擔防衛 日本的費用，怎麼辦？」 白井聰：「如果日本修憲，美國會如 何？從1970年代開始，美國就有人 認為日本修憲，較符合美國利益。據 說，現在的戰爭最危險的是補給部 隊，美國會希望日本自衛隊擔任補 給工作。對美國而言，美軍若死亡， 成本很高；日軍若死亡，成本是0。 在往昔的美國歷史，只要魁儡政權乖 乖聽話，無論怎麼腐敗，都無所謂。」 現在歐美與伊斯蘭世界無法有共同 的價值觀。雙方只是認為「對方的語 言、宗教、司法制度與我不同，但是 我尊重對方。」而沒有發生戰爭。 遜尼派與什葉派為何如此水火不 容？難道不能像基督新教與天主教 那樣和解嗎？ 內田樹：從我這個非伊斯蘭教徒看起 來，無法分辨遜尼派與什葉派哪裡不 一樣。從人口比看來，遜尼派是8， 什葉派是2。多數派的遜尼派認為「什 葉派雖然是異端，不過我允許他們存 在。」而相安無事。 美國也是如此。共同體內部如果存在 兩個相抗衡的原理，組織就很強韌。 猶太教就是如此。猶太教聖典「猶太 聖法經傳」有兩個說法（verson）， 解釋聖句有兩個學院，任何時代都會 有兩個拉比，對對方的解釋提出不同 的看法。伊斯蘭共同體也會在同一共 同體出現兩個原理相抗衡。 中國最近提出「一帶一路」的構想。 這是從新疆維吾爾，經過中亞，到達 阿賽拜疆共和國的舊絲路。事實上， 都是遜尼派的地區。這地區被蘇聯與 中國任意分割成許多國家。將來如果 俄國與中國的力量衰退，遜尼派很可 能超越國境線而統一。這對俄國與中國而言，都將是一場惡夢。 中東有遜尼派的奧斯曼帝國、什葉派 的伊朗、中國有想要恢復清朝版圖的 中華帝國、俄羅斯有俄羅斯帝國、印 度有莫臥兒帝國、歐洲有以德意志為 中心的神聖羅馬帝國、北美洲有美國 帝國。今後世界將會如此分割成數個 帝國圈。這與杭亭頓著作「文明的衝 突」所述，相當雷同。 白井聰：世界若分割成數個帝國，日本會進入中華帝國圈內嗎？ 內田樹：日本的位置很微妙。到底是 位於中華帝國東邊的邊境？還是位 於美國西邊的邊境？要確定是哪一 個，或許是帝國化時代日本的煩惱。 白井聰：海可能是一大關鍵。海可分 成「內海」與「外海」。日本有東邊 的海與西邊的海。近代以前，東邊 的海，也就是太平洋，都不是問題。 至於西邊的海，有時候是中國化，有時候是江戶化。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6） 如果對美國而言，有關死活的重要 地區都是「後院」，那麼全世界都 是美國的「後院」。所以美國是一 個揭櫫門羅主義的霸權國家。 門羅主義是1823年門羅總統於國 情咨文中提出的外交方針。之後，美國按照當時的情況，有時採取擴 大主義，有時採取門羅主義。 白井聰：小布希總統就是典型。 生態學運動經常主張：「我們應該 以全球化角度思考，在地方行動。」 小布希總統剛好相反。「以地方思 考，在全球行動。」 內田樹：共和黨現在已經放棄「世 界警察」的工作。共和黨的波爾 說：「與美國簽訂安全保障條約的 有50個國家。不需要那麼多，10 個就夠了。其他國家就自己保護自 己！」 川普也在選舉總統時說：美日安全 保障條約對美國負擔太重，應該重 新檢討。這種想法可稱為「門羅主 義傾向」。 現在美國國務部內，應該有工作小 組正在起草「縮減美國帝國計 畫」，而且有一份名單記載「從哪 些國家開始解除安全保障條約」。 白井聰：「日本應該在那名單內。」 內田樹：「對美國而言，日本與其 說是保護的對象，還不如說是剝 奪的對象。 日俄戰爭時，有一位紐約的銀行 家席夫，買下日本的戰時國債。同時下令全球的猶太人金融網，不可 購買俄國的戰時國債。由於席夫之 故，日本在籌措費上，遠勝過俄 國。所以在戰後，明治天皇致贈勳 章給席夫。」 「對美國而言，日本的忠誠度很可 疑。雖然是戰敗國且是屬國，卻賺大錢，而且還跑到美國蒐購土地與 公司。」 白井聰：「2013年，爆出美國竊聽 同盟國大使館與政治人物的電 話。德國總理梅克爾非常憤怒，強 烈抗議。 當時美國對日本也做同樣的事。美國安全保障局不僅竊聽日本政 府，也竊聽日本銀行與商社。對 此，日本政府只是稍微抗議一下。 讓人覺得日本政府似乎反而很高 興被竊聽，因為被竊聽是一流國家 的證明。」 內田樹：「2013年，安倍晉三首相 說：學界與國際上都沒有確定對侵 略的定義。中國與韓國都對此發言 提出抗議。美國的紐約時報也認 為這是不必要的民族主義，安倍晉 三首相的鷹派姿態妨礙了美國在 西太平洋的戰略。為了解決北韓的 核子武器問題，中日韓三國必須加 強合作之際，為何還惹出這麼大 的麻煩？於是安倍晉三首相見風 轉舵，說：我從來沒有說過日本沒 有侵略。」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5） 民主黨的總統候選人桑德斯，原本 不是民主黨員，為了成為總統而加 入民主黨。他也宣稱：「我與華爾 街沒有關係！」 內田樹：這次美國總統選舉，讓人 感覺美國進入階級鬥爭的時代。美 國的貧困率比日本還高，美國人與 19世紀馬克思時代的勞工階級的 狀況一樣。 白井聰：看看美國的現狀，就可以 知道為何日本的年輕人對社會主 義沒興趣。 內田樹：19世紀時，歐洲去美國 的移民引進社會主義。但是由於 統治聯邦調查局48年胡佛的反共 工作，以及麥卡錫的清除共產黨， 社會主義在美國已經於1950年代 消失了。所以美國的年輕人覺得桑 德斯所說的話很新鮮。 美國的共產黨於1921年成立。在 那之前有很激進的工會「世界產業 工人」（IWW）。他們聲稱：「議會主 義太過軟弱，必須直接行動！」 例如若有成員在街上演講時被警 察逮捕，其他成員會接著在街上演 講，並且相繼被逮捕。不久拘留場 就人滿為患，讓警察頭疼。 被稱為「空想型社會主義者」的歐 文，為了創建理想都市，而前往美 國。歐文在美國國會演講，獲得如 雷掌聲。可見當時的美國，對社會 主義有很高的期待。 內田樹：美國社會黨於1901年創 建，曾經推出總統候選人。 在歷史上，美國有時是帝國主義， 有時是門羅主義。有期待全球化的 美國人，也有反對移民的美國人， 以及主張設立關稅障礙以保護國 內產業的美國人。今後無論誰當總 統，美國的基本戰略是「撤退」。 因為美國的國力已經衰退了。國力 不只是軍事力或經濟力，還包括文 化力以及對未來國際社會的構想 力。美國雖然在軍事力上是世界第 一，但是在知性、倫理性上卻完全 衰退了。 白井聰：川普總統雖然時常語出驚 人，但是他的內心是門羅主義，認 為「美國的帝國主義已經關門打烊 了！」 他嘴巴雖然說：「復興偉大的美 國！」實際上卻要萎縮美國。 現在的美國能夠實行門羅主義 嗎？如果實行門羅主義，禁止外國 移民進入美國，那就是很粗暴的政 治。 雖然是門羅主義，但是卻有一些帝 國主義的味道。美國對歐洲列強說：「中南美洲是我們的後院，別 想染指。但是你們若把其他地方視 為你們的殖民地，美國不會干涉。」 這種「中南美洲是我們的後院！」 的說法，與日本帝國說：「滿州是 日本的生命線！」如出一轍。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4） 內田樹：戰敗很痛苦，不過在德 國、義大利與日本當中，義大利比 較幸運。因為義大利在形式上是第 二次世界大戰的戰勝國。 白井聰：因為義大利自己解決了墨 索里尼。 內田樹：義大利於1945年7月2 日向日本宣戰。所以在國際法上， 是戰勝國。 不過，義大利無法徹底反省戰爭責 任。畢竟墨索里尼的時代持續了 23年，政官財界與學界、媒體界 的領導人物都曾經支持墨索里尼 的統治。這點與日本很像。 日本當時若有人主張不應該持續 這場戰爭，或者在中途島海戰戰敗 時，說：「已經打輸了！再打下去， 只是耗損國力而已。」 事情就會不同，可是並沒有如此。最大的問題是當時日本沒有人對 戰爭方針提出異議。只有中野正剛 與石原莞爾。 白井聰：戰爭結束後，美國在日本 發現的「對抗勢力」是幣原喜重 郎、吉田茂等外交部官員。1945 年，吉田茂因為進行終戰工作而被 逮捕。這對吉田茂而言，是一個勳 章。從此吉田茂獲得美國的信任。 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吉田茂擔任駐 英大使。當時他對英國從政者說： 「英日兩國妥協，從中國獲得利 益，由英日兩國瓜分，如何？」 這時候英國已經知道「支配殖民地 的時代」結束了，所以吉田茂沒有 說服成功。有這段歷史，所以即使 吉田茂厭惡日本軍方的跋扈，他也 不適合擔任戰後新時代的領導者。 換句話說，外交部官員是否是「對 抗勢力」，大有疑問。 許多人認為「民主主義社會必須容 許多樣意見。」 這種看法很奇怪。因為多樣的民眾 全部持有同樣的意見也是民主主 義。 德國哲學家施密德（Schmid 1761-1812）指出這種矛盾。施密 德認為重視多樣性是自由主義的 原理。但是，這時容許多樣性的心 態不能是「雖然不滿意，但是還是 忍耐好了！」 白井聰：2016年的美國總統選舉 之所以有趣，是強烈批判華爾街的 候選人相當成功。 這次的美國總統選舉，川普說：「我 沒有從華爾街拿到錢，其他候選人 都有從華爾街拿到錢！」 白井聰：因為川普是大富豪，所以 用自己的錢打選戰。美國總統選舉 之所以要花錢，是因為必須打知名 度。但是川普的知名度已經很高， 不必再花錢打知名度。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3） 田中角榮垮台之後，日本人認為既 然外交行不通，就發展經濟，以經 濟勝過美國。 白井聰：大平正芳首相還覺得日本 不應老是屈居美國的屬國，但是到 了中曾根康弘首相，卻完全沒有那 樣的想法。 吉田茂首相認為先對美國從屬，再 自立。中曾根康弘首相也是如此認 為。他們相信要成為主權國家，首 先必須讓美國感覺日本是最佳夥 伴。 「對美國從屬」本來是迂迴手段， 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國家目的。 安倍政權即使人民強烈反對，也要 通過安保相關法案。從這點來看， 讓人覺得安倍政權效忠的對象不 是日本人民，而是美國。這不是尊 皇攘夷，而是尊美攘夷。中曾根康 弘時代，攘夷的對象是蘇聯。蘇聯 崩潰後，現在是中國。所以我認為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美國成為日本 的天皇！ 日本最大的問題是肯定「對美國從 屬」的現狀，卻不承認戰敗。而戰 敗是「對美國從屬」的原因。 「不承認戰敗」最大的問題是日本 人無法認清自己所處的狀態。如果 日本人認清「因為戰敗，所以現在 對美國從屬」，就會設法脫離現 狀。 內田樹：如果日本人認清日本沒有 國家主權，就會設法拿回國家主 權。但是明明日本沒有國家主權， 卻假裝有國家主權，所以就不會設 法拿回國家主權。 安倍政權之所以有很高的支持 率，是因為宗主國美國認為安倍政 權是對美國利益有幫助的政權之 故。由於美國的國力衰退，不得不 放棄世界警察的地位。在這種情況 下，美國要求日本分擔軍事費，對 付中國。 事實上，美國國內對安倍的評價分 裂。例如，「紐約時報」認為安倍 是「極右的歷史修正主義者，無法 與美國共有民主主義的價值觀。」 但是也有人認為安倍是對美國言 聽計從的政治人物。 ※19世紀西方發展出優生學。優生 學一開始是消極性優生學。所謂消 極性優生學，就是操縱基因，去除 基因中不良的先天性因素（例如唐 氏症）。今後可望發展出積極性優 生學，積極性優生學就是操縱基 因，加入優良基因，例如更聰明、 更健美、更健康、更長壽，總之是 更完美的下一代，可說是超人類。 我擔心屆時人類會非常驕傲，不可 一世。上帝討厭驕傲的人，喜愛謙 虛的人。所以或許那時候，上帝會 降下災禍來毀滅人類。那大概是世 界末日了！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2） 最期盼在沖繩有美軍基地的不是 美國政府，而是日本政府。 除了沖繩的美軍基地之外，日本東 京的空域由橫田基地的美國空軍 支配。事實上，橫田基地現在幾乎 沒有人煙。但是無人的橫田基地正 是日本為美國屬國的象徵。 白井聰：有些愚蠢的人認為美日同 盟是基於兩國深厚的友誼。事實 上，日本是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 的戰利品。 內田樹：日本不是主權國家。我在 2006年出版的一本書「問題在第九 條！」中首次指出日本為美國屬 國。當初這麼寫時，心想「會不會 被臭罵一頓呢？」結果沒有任何反 應。 2013年電影導演斯通到廣島演講 時，說：「日本為美國屬國、衛星 國。日本的政治人物只是美國的僕 役而已。不聽美國命令的日本政治 人物，會立刻被白宮淘汰，所以沒 有一位日本政治人物在國際社會 擁有發言權。」 斯通的這番大膽言論，在日本沒有 引起任何波瀾，日本的媒體完全忽 視。 我自問：「什麼是國家的獨立性？」 我於1999年至2000年在俄國留 學。那裏有許多國家的留學生，其 中一位中國女留學生告訴我：「日 本不是獨立國家！因為美國仍然 佔領日本。」 日本戰後民主主義的成果是，與國 家主義保持距離，對國家主義經常 保持懷疑、批判的心態。 戰後日本在美國的庇護下，不必思 考獨立或主權，這好比泡在溫水 中，分常舒服。 1972年的日中共同聲明，田中角榮 沒有獲得美國的同意就實施。這是 主權國家當然的權力。但是季辛吉 說：「絕對不能原諒田中角榮！」 在此之前，尼克森訪問中國。一般 人都認為接下來是美中建交。所 以，田中角榮並沒有損害美國的利 益。問題是日本政府沒有美國的同 意就進行獨自外交。後來發生從美 國參議院開始的洛克希德事件，應 該是懲罰田中角榮。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屬國民主主義論（1） 「屬國民主主義論」（朝日文庫） 是日本作家內田樹與白井聰的著 作，部份精彩內容如下： 白井聰：安倍晉三政權於2014年 決定變更安保法的憲法解釋。眾議 院的憲法審查會邀請長谷部恭南等三位憲法學者都認為是違憲。在 全日本反對聲浪之中，國會強行通 過法案。這樣一來，即使日本沒有 遭受攻擊，只要美國遭受攻擊，日 本基於集團自衛權，就可以反擊。 但是，98%的日本憲法學者認為違 憲。 2012年，美國前副國務卿亞米提 吉發表「為了安定亞洲的美日關 係」。這份報告指出「日本想要成 為世界的一流國或二流國？如果 想要成為世界的一流國，就必須做 出符合一流國的貢獻。」 日本政府不顧人民的反對，強行通 過安保法案。由此可見日本政府對 美國言聽計從，根本是美國的屬 國。 內田樹：戰爭已經結束70年了， 為何日本還有美軍基地呢？ 聯合國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發表的波茨坦宣言，明記日本占領軍 佔領日本的期限，那就是「到恢復 秩序為止」以及「確認日本的交戰 力被破壞為止」。 但是，一直到舊金山講和條約為 止，美國違反波茨坦宣言，持續佔 領日本。 1951年的安保條約如此寫道：「由 於日本解除武裝，沒有手段行使自 衛權，而軍國主義仍然存在於世 界，因此日本有危險，所以日本國 內與附近必須有美軍駐屯。」 這等於宣布日本是美國的屬國。 白井聰：大多數日本人都無法看到 這個事實，因為美軍基地都集中在 沖繩。 美軍基地既不是要防守日本，也不 是要維持世界秩序，而是要防守自 民黨這個美國的魁儡政權。 沖繩有75%的美軍基地，因為沖繩 在日本領土中離蘇聯最遠。即使蘇 聯軍從北到南佔領日本，沖繩仍然 保有美軍的主力部隊。 後來蘇聯崩潰，東西冷戰消失了。 本來這時候，日本的美軍基地已經 喪失存在的意義了。即使不是全部 撤除，也應該大量減少。但是美國 仍然說：「沖繩基地在軍略上不可 或缺。」這回說：「為了防備中國 的威脅。」 沖繩的美軍基地並非有需要才存 在，而是因為存在，才必須尋找存 在的必要性。 內田樹：古巴的關塔那摩基地也是 如此。美西戰爭時，美國向古巴租 借了關塔那摩，建築基地。古巴政 府雖然要求歸還，美國卻拒絕。後 來，美國提出每年租借費4千美元 （注意，不是4千萬美元！）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陰謀、暗殺、軍刀（3） 滿州國在王道樂土、五族協和的美 名下，宣布獨立了。其實，滿州國 是日本的衛星國，也是顧維鈞口中 的「偽國」。滿州國的國務總理與 大臣雖然由滿清人擔任，但是他們 只擁有虛名，日本人掌握實權。關 東軍第三課指導滿州國，是實際上 的滿州政府。 孫文往昔在日本旅行時，從車窗看 見農民把耕地一直耕到山頂，就 說：「由此可知日本人很勤奮。」 他身邊的隨扈就說：「由此可知日 本的土地很貧瘠。」 日本人的最大缺點是獨占慾很 強，這從日本人在滿州國的政策就 可看出。 昭和七年，撫順發生日本警察屠殺 滿清婦孺的事件。在這個事件之 前，日本報紙報導一個丈夫要前往 滿州，他的妻子為了讓丈夫沒有後 顧之憂，能夠專心報效國家，就寫 下遺書，穿上白衣，自殺。這位婦 人被當時的媒體大加讚美。然而， 屠殺滿清婦孺的警察正是她的丈 夫。 918事變時，對日本而言，時機很 好。英國面臨嚴重的金融危機。美 國也面臨嚴重的經濟恐慌，羅斯福 總統才剛剛實施新政。蘇聯國內發 生農民暴動。在這種國際情勢下， 關東軍得以不受任何阻礙，實行既 定計畫。 昭和七年，日本承認滿州國。接著 要看蘇聯在滿州北部的態度。當時 蘇聯在西伯利亞的軍備尚未充 實，加上國內不安定，於是蘇聯就 向日本提議簽訂日俄不可侵犯條 約。 滿州國的大橋外交次長主張立即 簽訂，以解除背後的威脅，讓滿州 國順利發展。小磯關東軍參謀長 說：「如果簽訂日俄不可侵犯條 約，國內就會有人主張減少軍事預 算。軍方若反對簽訂日俄不可侵犯 條約，理由應該就在這裡。因此如 果條約的期限只有5年，就容易說 服軍方。」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陰謀、暗殺、軍刀（2） 在對日本關係上，與張作霖時代相 比，張學良不同的是自從日俄戰爭 之後，張作霖覺得日本對他有恩。 張學良則沒有這種感覺，並且輕視 日本。 918事變不是單一突發事件，而是 佔領滿州計畫的前奏曲。關東軍的 幹部之間時常談論如何併吞滿 州。有些人還主張讓滿州成為一個 獨立國家。 中國人稱土肥原為「土匪原」。土 肥原一有動靜，一定會有麻煩。 中國的報紙報導哭泣的小孩一聽 到土肥原的名字，就停止哭泣。土 肥原成功的計謀是利用溥儀。 918事變發生時，日本軍方還沒有 考慮讓滿州成為一個獨立國家，而 是主張併吞滿州。但是經過3個月 後，獨立國家案就成為關東軍的計 畫。芳澤大使問我這個問題時，我 回答：「實現獨立國家只是時間的 問題，只要稍微威脅，就可以發布 獨立宣言了。」 關東軍的幹部之間認為只要能夠 佔領滿州，在滿州由軍方實施革 新政治，然後移植到日本。這是他 們的目標。 因此，918事變是大陸政策與國內 革新兩種思想的結合。 蘆溝橋事變時，訪問北京的松岡洋 右說：「滿州的獨立是我一向的盼 望。」 當袁世凱想要稱帝時，滿州的川島 浪速（川島浪速是女間諜川島芳子 的養父）企圖趁機操縱馬賊，發動 叛亂，實現滿州獨立計畫。但是由 於袁世凱突然去世，而無法實現。 昭和7年，李頓調查團去滿州。關 東軍想要在李頓調查團還沒抵達 滿州之前，造成既成事實。因此， 關東軍拉出隱居在天津的溥儀。 極東軍事審判以來，中國人對溥儀 對日本的真意究竟如何，很感興 趣。根據我與溥儀的幾次交談，我 的印象是溥儀雖然夢想有一天可 以重新擔任大清帝國的皇帝，但是 後來在關東軍操控下完全失去自 由，因此他對日本非常不滿。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陰謀、暗殺、軍刀（1） 「陰謀、暗殺、軍刀」（岩波新書） 是日本前外交官森島守人的著 作，部份精彩內容如下： 序言 這20年來是日本由興隆邁向沒落 的過程。日本的方針沒有朝向和平 的貿易，而是朝向軍國主義的擴張 領土。日本的政治在軍方的支配 下，幾乎沒有外交。 邱吉爾在「民眾對近代生活的影 響」論文中如此寫道：「無論是在 國民的歷史或個人的經驗，偶然發 生的事都發揮決定性作用。例如， 若是沒有那個命令，若是沒有那次 攻擊，若是沒有碰到那輛列車，我 們的人生就會截然不同。平凡人都 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大思想家、大 發明家、司令官身邊發生的偶然更 會深深影響歷史。」 內文 昭和二年，田中義一內閣成立。當 時由於滿州方面不斷傳出排日事 件，田中義一認為幣原外交太過軟 弱，於是自己擔任外交部長。田中 義一不僅維護滿蒙的既得利益，還 想切斷滿蒙與中國的關係。於是出 兵山東，阻礙蔣介石軍隊的北伐， 結果引起全中國的抗日風潮。 昭和四年之後，國外盛傳有 田中奏摺。內容是征服滿蒙、稱霸 中國、發展西伯利亞與南洋。這些 建議與後來日本採取的政策一 致，所以人們都認為田中奏摺真有 其事。 但是，昭和21年的國際軍事法庭， 岡田前首相證言田中奏摺是偽造 的。 1928年，張作霖坐的列車被爆破， 張作霖死亡。中國與世界媒體都認 為這是日本陸軍所為。 爆破前夜，日本關東軍逮捕三位流 浪漢，將其中2名帶到爆破現場殺 死。沒有被殺死的流浪漢逃到張學 良處，告訴張學良事情的經緯。 這場陰謀的設計者是關東軍的高 級參謀河本大作。河本大作的企圖 不僅是暗殺張作霖而已，還想要引 起中日雙方的武力衝突，一舉佔領 滿州。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錯誤的習慣（6） 飯後吃水果有益美容是錯誤的。的 確，水果富含維他命、礦物質、食 物纖維，有益健康。但是，飯後吃 水果卻是錯誤的。水果的特徵是很 容易消化。水果進入胃30分鐘就 ， 送到腸。肉、魚和飯則要花3小時 至5小時消化。因此若飯後吃水 果，就會被先抵達胃的其他食物阻 礙，而無法順利送到腸。所以水果 就會以自己擁有的酵素發酵。有些 人飯後吃水果，就容易打嗝，這是 因為水果發酵產生的酵氣之故。 水果幾乎都是鹼性，但是胃酸是酸 性。因此水果若長時間停留在胃 部，胃酸會被中和，而延遲其他食 物被消化的時間，結果引起消化不 良。所以最好在飯前吃水果。 認為焦慮是鈣不足是錯誤的。 焦慮的原因是腦內神經傳達物質 「血清素」不足。「血清素」又稱 為「幸福荷爾蒙」。但是人體內無 法製造出「血清素」。豆腐、納豆、 味噌、醬油等大豆製品，以及乳 酪、優酪乳等乳製品，以及香蕉、 鱷梨、杏仁果等富含「血清素」。 有一句話「吃甜食會幸福」。因為 砂糖會增加血糖值與「血清素」。 自首就會獲得減刑是錯誤的。根據 刑法，若自首就會獲得減刑。但是 前面還有「在搜查機關發現之 前」。換言之，若搜查機關已經發 現誰是嫌疑犯，然後才去自首，並 無法獲得減刑。 認為在網路毀謗別人不是重罪是 錯誤的。根據刑法，在網路毀謗別 人要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50萬 日圓以下罰款。 吃中華料理時，自由迴轉餐桌圓盤 是錯誤的。吃中華料理時，要以順 時鐘方向迴轉餐桌圓盤。當餐具轉 到眼前時，盡快拿取所需要的量， 然後將餐桌圓盤轉到左邊的人。 圓桌的席次也有規定。離入口最遠 的座席是主賓席，招待的主人則坐 在離入口最近的座席。 吃麵時不能發出聲音。 （全文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錯誤的習慣（5） 到「吃到飽的餐廳」前空腹 是錯誤的。空腹期間若長，就會保 持低血糖的狀態。這時候若突然攝 取大量食物，血糖值會急速上升， 提早讓你感覺很飽。所以，到「吃 到飽的餐廳」前空腹是錯誤的。 最好的方法是到「吃到飽的餐廳 」4小時前，少量吃炸豬排。人體 在空腹狀態時，血液中會出現「遊 離脂肪酸」，這是體內脂肪分解的 物質，它會刺激掌管食慾的腦部中 樞，讓人食欲大振。因此，到「吃 到飽的餐廳」4小時前，少量吃炸 豬排，脂質會成為「遊離脂肪酸」， 讓人食欲大振。 除了炸豬排之外，喝碳酸水也有 效。碳酸水中含有的二氧化碳可以 擴張胃的血管，讓胃以為食物進來 而產生「蠕動運動」，要把食物送 到腸。由於「蠕動運動」之故，胃 變活潑了，就可以攝取更多的食 物。 為了解除便祕而攝取大量食物纖 維是錯誤的。便祕的原因大多是精 神壓力與運動不足。 不要以為攝取含有大量食物纖維 的牛蒡或番薯就好了，因為這只能 預防便祕。如果便祕已經慢性化， 若攝取大量食物纖維，反而會讓很 難消化的食物移往腸胃，引起腹痛 或腹部抽筋。 食物纖維有「不溶性食物纖維」與 「水溶性食物纖維」。引起便祕的 是「不溶性食物纖維」。便祕的人 因為腸的運作能力降低，無法順利 排便。糞便在腸內待太久，水分被 吸光，糞便變太硬。這時候如果攝 取大量「不溶性食物纖維」，反而 讓便祕惡化。 納豆、大麥、牛蒡、蒜頭等富含「水 溶性食物纖維」的食物有助於排 便。但是也並非只攝取「水溶性食 物纖維」就好了，必須「水溶性食 物纖維」與「不溶性食物纖維」均 衡攝取才行。「不溶性食物纖維」 如果是2的分量，「水溶性食物纖 維」就是1的分量。 此外，鱷梨與番茄同時富含「不溶 性食物纖維」與「水溶性食物纖 維」。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錯誤的習慣（4） 以常溫解凍冷凍肉是錯誤的。 許多人要烹煮冷凍肉時，先將冷凍 肉拿到冰箱外面以常溫解凍，但 是這樣做，就會讓冷凍肉長時間擺 在空氣中，滋生細菌。最好的方法 是將冷凍肉拿到冰箱裡，以低溫慢 慢解凍。 認為有機蔬菜完全沒有農藥是錯 誤的。有機蔬菜就是不使用化學肥 料與農藥的蔬菜。但是即使是有機 蔬菜，並非完全不使用農藥，也會 使用除蟲菊乳劑、生石灰等天然農 藥。有機蔬菜也使用有機肥料。 有機肥料的原料是植物性與動物 性的有機物。若是動物性，在製造 過程中，會混入大腸菌等病原菌， 而被蔬菜吸收。 吃剩的飯放進冰箱是錯誤的。 有人將吃剩的飯，用包鮮膜包好後 放進冰箱。但是這樣會破壞米的澱 粉。最好的方法是放在冷凍庫中， 要吃時，再用微波爐解凍即可。 味噌湯中加入長蔥與裙帶菜是錯 誤的。 長蔥含有硫化烯丙基，會阻礙吸收 鈣。若同時吃長蔥與裙帶菜，就無 法充分攝取裙帶菜中的鈣。 菠菜與培根也不要同時吃。因為培 根的添加物中含有磷氧鹽，磷氧鹽 會妨礙吸收菠菜中的鐵與鈣。不止 此，培根中的發色劑亞硝酸鈉與菠 菜中的硝酸結合後會產生致癌物。 菠菜和水煮蛋也不能一起吃。因為 蛋黃中含有的卵磷脂加熱後，會破 壞菠菜中鐵的成分。若是將水煮蛋 煮成半熟狀態，那就可以。 為了健康喝礦泉水是錯誤的。 有人認為自來水含有氯，不利健 康，而喝礦泉水。然而，在安全上， 自來水並不一定輸給礦泉水。 根據法律，自來水必須符合51項 審查基準。另一方面，礦泉水只要 符合18項審查基準。由此可見， 自來水的審查基準較嚴格。 此外，自來水不斷循環，所以不致 腐壞。礦泉水開封後，會繁殖細 菌。如果一口氣喝光礦泉水，當然 沒有問題。若將喝剩的礦泉水放進 冰箱，仍然會逐漸繁殖細菌。 （待續） 2023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