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中國

「了解中國」（講談社新書）是日

本學者宮岸雄介的著作，部份精彩

內容如下：

中國人常說的一句話是「差不多」。

例如，我請工人到家裡修理家電後，

我問他：「如何？完全修好了

嗎？」工人常說：「差不多」，然

後離開。

但是冷靜想想，「差不多」的意思

是還有一點差，也就是修理得不很

完美。我每次聽到工人說這句話，

就很擔心家電並沒有完全修好。

我在教授日語時，談到中國人常說

的一句話「沒辦法」。一位學生說：

「車到山前必有路。」另一位學生

說：「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問他

們這是什麼意思。一位學生說：

「沒辦法的時候，自然會有辦

法。」

日本的自殺者一年有3萬人，中國

的自殺者則少得多。或許「沒辦法

的時候，自然會有辦法。」這句話

讓中國人能夠容易地紓解精神壓力

之故吧！

中國人喜歡張貼口號、標語，街上

到處可見口號、標語。口號、標語

常常使用「文明」這個詞彙。例如

「文明乘車」、「文明社區」、

「文明北京人」、「文明禮貌」等。

我家門上被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

「五好文明家庭」。不知道是誰貼

的，也不知道貼的目的為何。只

知道有些家的門口有貼，有些家的

門口沒貼。我詢問中國友人這事。

他說，這個社區的居民委員會，觀

察住民，發現有符合5個條件的家

庭，就予以彰顯。5個條件是：第

一，愛國、遵守法律。第二，努力

工作與學習。第三，男女平等、

尊老愛幼。第四，計畫生育、教育

子女。第五，家庭圓滿、安全衛生。

然而、我的家庭並沒有遵守 第四項的一胎化政策。其他項目是否符

合也沒把握。因此，我每天看到

門上貼的這張紙，心裡就覺得很慚

愧。

到中國醫院看病時，首先要掛號。

有趣的是掛號費不一，掛號費依要

看的醫生而不一樣。在掛號櫃檯明

白顯示甲醫生的掛號費是5元人民

幣，乙醫生的掛號費是7元人民

幣。新來醫生的掛號費與資深醫生

的掛號費不一樣。

診療室與其他病患等候的地方之間

並沒有用簾布隔離，所以正在接受

診療的病患沒有隱私。

2005年，中國各地發生反日示威

遊行。我乘上一輛計程車，司機問

我：「如果現在發生戰爭，你會不

會朝中國人丟炸彈？」

對他而言，日本人平常就拿著武器。

他不知道日本沒有兵役，而且在憲

法第9條之下，60年來沒有打過仗。

這種對日本的誤解，特別在中國的

地方非常嚴重。

2005年春節，S君回到他的故鄉紹

興。故鄉的人問S君在北京讀什麼？

S君回答：「日語。」結果大家都

很驚訝，問道：「為什麼要讀日

語？」「日本人真的如電視上看到

的那些人一樣嗎？」

所謂「電視上看到的那些人」，並

不指是年輕人喜歡的電視劇中所出

現的演員，而是指中國電視經常播

放的抗日戰爭時殘忍的日軍。

S君在學習日語之前，也有這樣的

誤解，但是學習日語之後，並且實

際與日本人交往，就改變看法了。

S君告訴故鄉的人：「故鄉（紹

興）的偉人魯迅曾經留學日本，那

時候，仙台醫學專門學校的藤野嚴

九郎親切地指導魯迅。我所認識的

日本人也像藤野嚴九郎一樣親切地

幫我修改日文作文。日本人非常有

禮貌而誠懇。」

中日兩國雖然經濟交流興盛，可是

卻很少有中國人直接與日本人直接

接觸、交談，因此大多中國人很容

易因為一點媒體報導，就靠著抗日

戰爭時的傷跡，想像日本人的模樣。

日本人也是一樣，沒有與中國人實

際接觸，在中國各地發生反日示威

遊行時，就靠著斷片的映像，簡單

地對中國人懷抱厭惡感。

2002年，世界盃足球賽舉行時，

有一個廣告是這樣：

在日本的成田機場，日本的球迷正

在歡迎剛下機的西方足球隊。有一

位日本少年跑到一位著名的足球

選手前面要求簽名。那位選手立刻

答應，日本少年高興地向選手鞠躬。

那位選手深深覺得日本人真有禮貌。

接下來是比賽的畫面。那位選手與

日本隊比賽。比賽時，在球門附近

有一個任意球（free kick 不准阻

礙的罰球）。日本隊隊員在球門前

排成一列。

踢球的就是那位著名的西方足球選

手。他突然想起在機場那位少年

的鞠躬。於是他向日本隊隊員鞠躬。

結果，日本隊隊員反射性地鞠躬。

那位西方足球選手踢的球就飛越

日本隊隊員的頭上，射進球門。

這個廣告清楚表達了現代中國人

對日本人的印象----有禮貌。

但是，這個廣告一方面在讚美日本

人的有禮貌，另一方面也在揶揄日

本人不知變通，以至於在關鍵時刻

犯下嚴重的錯誤。

（全文完）

2017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