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又熱、又平、又擠（23）

一位住在北京的美國朋友告訴我，他每天早

上起床都做空氣品質檢測，他從位於24樓

的房子往外看，試試能看多遠，在空氣難得

乾淨時，他能看見西北方的香山。在一個

汙染狀況還算好的日子，他能看見四個街區

外的中國國際貿易中心。而當空氣惡劣時，

他連隔壁的大樓都看不見。汙染源是每天以

1千輛速度增加的新車和原有的300萬

輛汽車，以及燃煤電廠和工廠。

中國本應從美國的錯誤中吸取教訓，完全略

過汽車，直接採用世界最好的大眾運輸系統。

因為正在增加的中國中產階級所需要的汽車

燃料，將會是個經濟無底洞和環保惡夢。

中國環境保護部副部長潘岳在接受媒體訪問

時說：「中國有3分之1的土地降過酸雨；七

大河流中有一半汙染嚴重，無法使用；四分

之一的人民無法取得乾淨的飲用水。有三分

之一的城市居民呼吸汙染的空氣，經過永續

環保處理的城市垃圾不到20%。全球汙染最

嚴重的十大都市，就有五個在中國。因為空

氣和水質遭到汙染，我們損失了8%到15%

的GDP。人民所付出的健康代價更是無法估

算。以北京來說，就有70%至80%的致命癌

症與環境有關。肺癌已成為第一死因。」

中國的環境問題，沒有任何其他國家可以忽

視。以美國來說，根據美國環保署的報告，

在某些日子裡，洛杉磯上空的汙染物質有

25%源自中國。中國最著名的照片之一，是

毛澤東在長江游泳的畫面，但誠如羅倫茲在

「明鏡周刊」所言：「毛澤東在長江游泳，

現在將不再被視為力量的象徵，而是有自殺

的意圖。」

2007年，中國全年的平均氣溫是攝氏10.3

度，這是1951年有氣象觀測紀錄以來，最

暖和的一年。同時它也比2006年所創下

的第二高溫，即攝氏9.9度，還高出許多。

如果氣候變遷仍未受到控制，中國的主要農

作物包括小麥、米和玉米，會在本世紀後半

減少37%。

2007年6月，中國國務院下令，所有的政府

機關和公司、公共大樓，不得將空調系統的

溫度設定在攝氏26度以下。因為光是空調，

就佔中國夏季用電的3分之1。

幾天後，我讀到「上海日報」的一則報導，

提到市政府派員查訪政策的實施成效，結果

發現超過一半的的公共建築沒有遵守節能的

規定，也就是沒有將空調系統的溫度設定在

攝氏26度。

這則報導概括了中國現在的好消息、壞消息

與有趣的消息。好消息是中國政府已經決定

介入並接管公共建築的空調系統。壞消息

是很多地方官員不怕違背國務院的環保命令。

有趣的消息是，有人下令要「上海日報」揭

露是哪些公共建築和官員忽視這項命令。真

正有趣的是，也許根本沒有人命令「上海日

報」寫這篇報導，可能是一群具冒險精神的

記者嗅出他們可以在政治的掩護下，透過新

聞報導造成社會改變。這就是新中國。

如果中國共產黨要「黨如其名」，就該叫做

「中國官僚資本主義黨」。中國共產黨各階層

的領導人都具有企業家精神，為了促進自己

轄區的GDP成長，會不顧一切使用政治力量，

並與私人企業結盟。

中國共產黨的合法性取決於經濟的持續增長，

這表示，任何環保規章只要阻礙發展，就會

被忽視。

官員經常要求轄區內的企業漠視這類法規，

以便追求GDP的持續成長。而為了抵銷企業

違反環保法規的罰款，官員會在往上呈的報

告中掩蓋發生的問題，干涉當地的司法，阻

止法院做出不利的判決。

（待續）

※我的母親三井菊子去世後，她的遺體連棺

木被推進焚化爐，火一點著的那一剎那，我

聽見站在我旁邊的父親呂芳起先生悲痛地用

日語大喊：「菊子！」非常令我感動，終生

難忘。

2019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