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名著精華全集第8冊

非韓譯文 王充

韓非子治國的方法是，申明法律制度，重視

功效，賢才對於國家沒有好處的不加獎賞，

不好的人沒有破壞社會安寧也不給懲罰。

韓非子評論儒家，說他們不耕種而白吃飯，

比喻他們是一種蠹蟲。他的討論有益和無益，

拿他們和鹿、馬相比，天下有值千金的馬，

卻沒有值千金的鹿。因為鹿對人沒有益處而

馬有用。儒者就像鹿，有用的官吏就像馬。

韓非子只知道用鹿、馬作比喻，卻不知道用

帽子和鞋子作比喻。假使韓非子能不戴帽子

只穿著鞋子去上朝，我才能相信他的話。

戴帽子去上朝，這是加上沒有益處的服飾，

添了沒有益處的行動。他的話和他的服飾

不相應，行動和主張相反，因此我不贊成他

的言論。煩勞人的身體、對人身沒有益處的

事沒有超過跪拜的，假使韓非子遇見人不拜，

見國君、父母不跪，也不會損害身體，但是

必須跪拜來尊重國君、父母，因為禮義非常

重要。如果說有益處，禮義就不如飲食。那

些儒者好比禮義，耕種和作戰好比飲食，重

視耕種和作戰，輕視儒者，就是廢棄禮義

而追求飲食。

子貢取消每月初一祭祀用的羊，孔子說：

「子貢呀，你吝惜這個羊，我卻愛這個

禮。」子貢怕浪費羊，孔子卻重視禮的廢棄。

儒者在社會上，就是禮義的舊堤防，有他沒

有益處，沒有他卻有損害。

談天譯文

儒書裡說：「古代共工和顓頊爭奪帝位，共

工失敗了，一怒撞到不周山上，把支撐天體

的柱子撞倒了，地軸也折斷了。女媧熔煉五

色石來補天，砍下鼇的腳來做四邊的支

柱。天缺西北角，所以太陽、月亮像那邊移

動；地側向東南角，所以很多河流都流向那

裡。」這是流傳很久的說法。現在用天的法

則和人的事理來看，這話恐怕靠不住。

共工和顓頊爭奪帝位，失敗了，一怒撞到不

周山上，把支撐天體的柱子撞倒了，地軸也

折斷了。有這樣大的力氣，天下沒有敵手，

怎麼還有打不勝的憾事，一怒撞到不周山呢？

再說，天是氣呢？還是實體呢？如果是氣，

就和雲煙沒有兩樣，怎麼能用柱子支撐它？

如果是實體，天就像玉石之類的東西，玉石

很重，隔一千里放一根柱子也支撐不住。

鼇是個獸。共工撞壞了柱子，用獸腳來代替，

可是骨骼會腐爛，哪能長久立在那裏呢？

再說，鼇的腳能支撐天，牠的身體一定很大，

女媧怎能夠殺牠？用什麼殺牠？牠的腳能

支撐天，那麼牠的皮也就像鐵石一樣，刀

劍刺不動牠。我們看，現在的天離地很高，

古時的天和現在的天沒有什麼分別，當共工

把天弄缺的時候，天並沒有落到地面來，女

媧是個人，人再高也碰不到天；那麼，她補天

的時候，拿什麼做階梯，登在上面去修理天

呢？難道說古時候的天離人不遠，所以共工

可以弄壞它，而女媧可以修補它嗎？如果真

是那樣，在女媧之前的人類，人皇最早；

那麼，人皇的時候，天是像車頂棚一樣嗎？

（待續）

2019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