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史雜記（5）

中國史雜記（5） 原因在於「萬里長城之軛」。為了防守萬里長城，中國 歷代必須派遣軍隊駐紮，這需要支出相當多金額。最 先發明火藥與指南針的是中國人。12世紀時，宋軍就 使用火藥。但是改良火藥與指南針，稱霸世界的則是 沒有「萬里長城之軛」的西方人。中國三千年歷史上， 「萬里長城之軛」有三次消滅。第一次是13世紀時， 忽必烈的時代。第二次是17世紀時，康熙皇帝的時 代。第三次是現代。 忽必烈在中國史上第一次想要征服日本，並且還派遣 海軍到東南亞。康熙皇帝則是在中國史上第一次將台 灣收入版圖。元朝與清朝都是北方民族建立的朝代， 當時「萬里長城」事實上已經消滅。 1991年，中國最大的假想敵國——蘇聯崩潰。中國也 從「萬里長城之軛」獲得解放。中國這次會從「萬里 長城之軛」獲得永遠解放嗎？還是會與前兩次一樣， 不久又縮回內陸？ 近現代大陸國家的首都大多在國土的邊陲。俄羅斯帝 國的首都聖彼得堡，以及美國的首都華盛頓，都不在 國土的中央，而在國土的邊陲。中國自元朝以後，各 朝代的首都大多在北京。 世界史上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經驗法則︰首都在國土邊 陲的國家強壯而長命，首都在國土中央的國家柔弱而 短命。翻開地圖看看就知道，北京與南京相比，南京 位於南北的中央。中國史上，以南京為首都的朝代都 短命。三國時代孫權的吳、南朝的宋、明初建文帝的 政權、清末的太平天國，以及蔣介石的中華民國都以 南京為首都，也都短命。為什麼首都在國土中央的國 家就會柔弱？如果考慮經濟活動與文化發展，首都在 國土中央較理想；但是如果重視國防的話，首都不能 位於方便的地方。以北京為首都的朝代，如元朝、永 樂帝之後的明朝、順治帝之後的清朝，都很強盛。現 在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有鑑於這種歷史教訓，定北京 為首都，而不是南京。 世界史上人種間的戰爭或文明間的戰爭，並不罕見。 然而中國在鴉片戰爭之前，卻從未經歷文明間的戰 爭。中國與其他文明距離太遠。因為中國這種地理上 的孤立性，讓中國在鴉片戰爭之前，從未經歷文明間 的戰爭。 從印度派大軍到中國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喜瑪拉雅山 脈和西藏高原是天然屏障。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英美 空軍從印度越過喜瑪拉雅山脈，空運物質給中國內 地。但是因為亂流與惡劣氣候之故，加上日軍的攻擊， 損失了超過600架運輸機和上千條人命。 歷史上也從未有自中亞以大軍侵略中國的例子。因為 要通過絲路的沙漠地帶，而且要維持那麼長的補給線 是不可能的事。 中國只有一個致命性的弱點——北京。從北京以南， 一直到上海一帶，都是平原地帶，沒有任何險阻。漢 民族的大半人口都集中在這個平原地帶。一旦北京一 帶被敵人佔領，中國的心臟部就只能任憑敵人蹂躪。 事實上，8世紀的安祿山、10世紀的遼、12世紀的金、 13世紀的元、15世紀的永樂帝、17世紀的清，都是 從北京周邊地區，一舉攻佔中國的心臟部。 1912年成立的中華民國討厭清朝的首都北京，而以南 京為首都。1937年，盧溝橋事件爆發後，北京立刻被 日軍佔領。而且只經過半年，中國東部的主要都市一 一陷落。蔣介石政府不得不逃到重慶。第二次世界大 戰後，中華民國政府回到南京。但是不久，在內戰上 輸給共產黨，逃到台灣。新中國則很聰明地以北京為 首都。這個決定很快就有了回報。1950年，韓戰爆發。 以美軍為主的聯合國軍一度攻到中韓國界。當時，新 中國的國力雖然還弱，但是由於首都接近朝鮮半島， 因而能夠迅速因應戰況，將聯合國軍逼回南韓。 關於中國料理的味道，有一句話︰「南甜北鹹，東酸 西辣」。關於中國各地人的特徵，也有一句話︰「北京 人愛國，上海人出國，廣東人賣國，香港人沒有國。」 意思是中國越到南方，愛國心越淡薄。首都北京的市 民國防意識高，愛國心強。經濟中心的上海，市民總 是在尋找出國機會。廣東人擅長買賣，連國家都可能 賣掉。上海人和廣東人心思常在國外。日本橫濱和神 戶的中華街就有許多上海料理與廣東料理的餐館。 1997年，香港回歸中國前夕，大量香港人移民外國， 中國內地人聽到這個消息後，非常憤慨，認為香港人 沒有愛國心。 以往國劇圈裡有一句話︰「北京學藝，天津驗收，上 海賺錢。」北京是古都，要學傳統的國劇，這裡最理 想。天津的觀眾很嚴苛，看到演員表現不佳，就會無 情地轟他下台，並且要求劇院退錢。所以若能夠受到 天津觀眾的肯定，到中國任何地方表演都沒問題。 上海是國際都市，觀眾喜歡新奇的東西。在北京，老 手獨佔劇中主要角色；在上海，新人也有機會擔任劇 中主要角色。 近代歐洲的國際關係，基於商法的概念，主權國家的 關係，與都市的商人類似，彼此立於對等的立場。另 一方面，傳統東亞的國際關係，則類似黑道。中國的 皇帝是黑道的老大。中國周邊的異民族向中國朝貢， 接受中國的「策封」。日本在3世紀時，邪馬台國的女 王卑彌呼，5世紀時，「倭之五王」，都派遣使者向中 國朝貢。 直到607年，遣隋使小野妹子呈國書給隋煬帝，國書 內寫道︰「日出處國之天子，寫給日落處國之天子， 身體無恙否？」這是史上首次日本拒絕當中國的屬國。 （待續） 2014年6月好日 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