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路與香料群島（1）

中國從殷商時代起就有10干（甲、乙、丙……）與12

支（子、丑、寅……）。不國有些學者認為這個10干

與12支是從巴比倫傳到中國的。

另一個能夠顯示東西文化接觸的是中國的彩陶，與西亞

彩陶的類似。瑞典考古學者安特生（Andersoon 1874-

1960）於1921年在中國北京周口店發現「北京人」。

安特生也認為彩陶是由西亞經過中亞傳到中國的。姑且

不談干支，若只就彩陶而言，最遲在西元前3千年，東

西文化就已經接觸了。

遊牧民族因為發明了馬口鉗、韁繩、馬銜（放置在馬嘴

裡的金屬條狀物），變成騎馬民族，而登上歷史舞台。

今天我們以「馬力」作為動力的單位。在蒸汽機還沒發明之前，馬是陸地上移動最快的交通工具。換言之，遊

牧民族因為採用騎馬，而獲得當時最大的機動力。他們

可以在非常快的時間內聚集龐大的軍隊，並且由於騎兵

的神出鬼沒，讓農耕民族的軍隊疲於奔命。

根據馬可波羅的記載，吐魯番盆地東端有一個種族「哈

密」。

如果有陌生的男旅客來哈密某一戶人家，主人就會讓自

己的妻子或女兒，陪男旅客睡一晚，作為招待。但是

元朝憲宗時，禁止這種習慣。但是，這個禁令只持續了

3年，因為哈密的農作收成減少，很多戶人家發生不幸

事件。哈密的居民便向憲宗請願，希望恢復舊習慣。之

後，一直到馬可波羅的時候，哈密就始終維持止這種習

慣。馬可波羅似乎沒有去過哈密，不過他在「馬可波羅

遊記」中如此寫道：「哈密的女性都很美麗、開朗、

用情不專」。因此，或許馬可波羅的父親與叔叔曾經去

過哈密，並且接受主人「招待」。

西元約350年，匈奴（Hun）侵入歐洲。歐洲人陷入恐

怖，稱 匈奴為「神之鞭」。

威脅歐洲的不只是匈奴，還有蠻族。蠻族喜歡絲綢。西

哥特族包圍羅馬時，西哥特族的首領要求羅馬交出4千

件絲綢短衣、3千張深紅毛皮、3千磅胡椒，以及鉅額

金銀。

還有一則軼聞是這樣：東羅馬帝國派遣一支使節團前往

匈奴處，在途中，使節團邀請同行的匈奴高官共進晚餐。

宴會中，匈奴高官讚美匈奴王阿提拉（Attila）時，使

節團中的一個人說：「阿提拉再怎麼偉大，也比不上東

羅馬帝國的皇帝。」匈奴高官聽了怒髮衝冠、大發雷挺。

直到使節團送絲綢衣服與印度寶石給他，他才氣消。

由這兩則軼聞，我們可以知道絲綢不僅是羅馬人的消費

品，也是送給蠻族很好的禮物。

根據東羅馬帝國的歷史學家普羅科匹厄斯（Procopius

500-565）記載，歐洲的絲綢業史上發生一件劃時代的

事件。事情的經過是這樣：一位印度僧侶來到東羅馬帝

國，聽到皇帝查士丁一世（Justinus 452-527）為絲綢

貿易而煩惱，就向查士丁一世建議秘密輸入蠶種，將其

孵化，就可以不再靠別人，自己也可以製造出絲綢。查

士丁一世答應給印度僧侶豐富的酬勞，僧侶就回去印度，

秘密輸入蠶種到東羅馬帝國。

玄奘的「大唐西域記」中也談到于闐不知桑蠶。東國雖

然知道桑蠶，但是卻嚴格禁止輸出蠶種。於是，于闐國

王要求娶東國的公主，並請公主嫁過來時，也帶來蠶種。

公主依照他的話，嫁過來時，將蠶種藏在帽子裡，帶到

于闐。於是，于闐從此就開始養蠶。

據說，4世紀左右，地中海東岸地方，尤其是敘利亞與波

斯，已經實施中國式的養蠶法。此外，6世紀前半，東

羅馬帝國領土內已經有桑樹。

蒙古帝國是前所未有的世界帝國。波斯帝國或亞歷山大

大帝所建的帝國、匈奴或突厥所建的帝國、漢朝或唐朝

所建的帝國，與蒙古帝國相比，都是小巫見大巫。蒙古

帝國在最盛期，成吉思汗一族所支配的地方，從太平洋

到黑海、波斯灣。當然，這麼廣大的領土不是由一位大

汗統治，而是分成四汗國。元朝憲宗於1259年去世後，

這四汗國就完全獨立。但是起碼元朝憲宗在世時，蒙古

帝國是一個統一帝國。

歐洲人稱蒙古人為「韃靼人」在希臘神話裡，「韃靼」

是地獄之民。1241年，蒙古人擊敗波蘭與德意志聯軍。

防止蒙古人侵入西歐與中歐的最後堡壘崩潰了。西方人

開始知道事態的嚴重性。1243年，新教宗英諾森四世

（1194-1254）一上任，立即呼籲組成十字軍，抵抗

「惡魔的使者、地獄的僕役」蒙古人。另一方面，教宗

也派遣由托缽修道士組成的使節團，到 蒙古人的營地。

目的是要讓 韃靼人害怕神的憤怒，不再攻擊天主教世

界。順便將天主教傳給蒙古人。使節團的團長是義大利

人柏郎嘉賓（Carpini 1182-1252）。柏郎嘉賓帶著教

宗寫給蒙古大汗的信於1245年出發。1246年，使節團

抵達蒙古首都。剛好新大汗貴由（元朝定宗）即位。柏

郎嘉賓把教宗的信交給大汗貴由。然後拿著貴由寫給教

宗的回信，踏上返途。

1920年，專家在梵諦岡圖書館發現貴由寫給教宗的回

信。內容大致是：「藉著天的力量，從日出到日落幾乎

都已經征服完畢的蒙古大汗，勸教宗與諸王應該服屬蒙

古大汗。」從這封回信的內容看來，顯然教宗希望將天

主教傳給蒙古人的願望完全破滅。

柏郎嘉賓回國後，不久，又有一個使節團於1253年從

歐洲前往蒙古高原。他們是法國國王路易九世（1214-

1270）派遣的使節團。使節團團長是方濟各修道會修道

士威廉。他們抵達目的地後，謁見了蒙哥大汗（元憲

宗）。威廉雖然勸蒙哥大汗信仰天主教，卻被蒙哥大汗

拒絕。蒙哥大汗要威廉帶一封回信給法國國王路易九世，

內容是要法國臣服於蒙古。

1289年，教宗派遣方濟會修道士孟高維諾

（Montecorvino 1246-1328）前往中國。1294年，孟

高維諾抵達元朝大都（今北京）。孟高維諾將教宗的信

交給忽必烈大汗，並且被允許在大都傳教。孟高維諾在。

大都蓋了天主教教堂，還獲得5、6千位信徒。可是，

孟高維諾去世後，天主教在中國的傳教活動就急速衰退。

明朝成立後，天主教在中國就完全消失了。明朝末年，

16世紀時，葡萄牙人來到中國時，他們以為中國是宣傳

天主教的處女地。

由於蒙古人建立了世界帝國，許多歐洲旅行者得以自由

到中國。他們獲得關於亞洲與中國的資訊，顛覆了歐洲

人以往的世界觀。西方古代的世界，只不過是地中海周

邊的各國罷了。根據希臘神話，被稱為「海格力斯

（Herakles）之柱」的直布羅陀海峽對面，有一個非常

恐怖的海，人們有去無回。

7世紀時，伊斯蘭勢力興起，佔領了一半地中海世界。

之後，亞洲就離歐洲人越來越遙遠。

然而，蒙古人建立了世界帝國後，歐洲人逐漸了解亞洲

的情形。歐洲人知道歐洲不是世界的中心，歐洲只是

世界的一角而已。許多旅行者極力讚美中國的富庶，

讓歐洲人一開始半信半疑，認為是天方夜譚，可是當所

有的旅行者不約而同讚美中國時，歐洲人才相信。

馬可波羅說華南是「全世界最富裕的地方」。義大利旅

行家波代諾內（Odorico 1265-1331）於1314年到中國。

波代諾內說：「華南有2千個大都市。」最讓歐洲人驚

訝的是中國港口的繁榮。例如廣州從唐朝起就開始繁榮。

到了元朝，根據波代諾內所述，「廣州是威尼斯的三倍

大！廣州有許多船舶，義大利所有的船舶加起來，也比

不上廣州船舶的數量。」除了廣州之外，還有杭州與泉

州。馬可波羅說杭州是「天上的都市，它是世界最美的都

市。」阿拉伯旅行家伊本.白圖泰（Ibn Battuta 1304-

1377）21歲時，開始世界旅行，他可說是中世紀伊斯

蘭世界最有名的旅行家。他在旅行記裡描述泉州時，

如此寫道：「泉州港是世界最大的港口之一，不，恐怕

就是世界最大的港口！我在泉州港目睹約100艘的大舢

舨船，至於小舢舨船數量多得數不清。」

外國商人來到中國各港，可居住在稱為「蕃坊」的居留

地。他們享有治外法權。外國商人得以充分發揮其才能。

許多人因而成為巨富。甚至在宋朝末年時，一位波斯商

人蒲壽庚還擔任泉州的「提舉市舶」（外國貿易的監

督官）。

（待續）

贖罪者理州上 2015年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