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與羅馬帝國

歐亞大陸內部，在世界的屋頂帕米爾高原兩旁有廣大

的沙漠。沙漠中有一些綠洲，連接這些綠洲的交通路稱

為「綠洲路」。從有史以前開始，東西文化的交流就是

靠這條「綠洲路」。

綠洲的住民為了克服自然的障礙與人為的妨礙，組成

隊商，進行交易活動。當東邊與西邊出現強大的勢力時，

例如，漢朝與羅馬帝國，或唐朝與波斯的薩珊王朝

（Sassan），交易活動就會很熱絡。

西元前176年左右，匈奴支配樓蘭、烏孫等26國。漢

朝自從漢高祖劉邦在白登山被匈奴包圍以後，漢朝的皇

帝就稱呼匈奴的單于為「兄」，並且讓公主下嫁給歷任

單于，每年還送生絲、絹、酒、米給匈奴。可是縱然如

此委曲求全，匈奴仍舊不斷侵入邊境。

然而，西元前140年，雄心壯志的漢武帝即位後，情勢

有了改觀。漢武帝從投降的匈奴兵問出下列事情：

匈奴王俘虜月氏王，將他的頭當成酒杯喝酒。所以月氏

人都很憎恨匈奴。漢武帝正想消滅匈奴，一聽月氏人都

很憎恨匈奴，心中大喜，立刻派張騫到月氏。張騫就成

為中國第一位前往西亞的公式使者。

張騫於西元前139年出發到月氏，可是中途被匈奴逮捕，

被匈奴囚禁十多年，不過，西元前129年，張騫逃出，

並且到達月氏。西元前126年，張騫回到中國。

當張騫行蹤不明時，漢武帝於 西元前129年起，三次

派遣衛青討伐匈奴。尤其是西元前127年的第三次討伐，

大敗匈奴。匈奴被趕到甘肅地區後，沿著「綠洲路」的

東西交易熱絡起來。

西元前124年，衛青又率領10萬大軍討伐匈奴。西元

前121年，衛青、霍去病再度討伐匈奴，將匈奴趕到漠

北。接著漢武帝又設置「河西四郡」武威、張掖、酒泉、

敦煌。由於漢朝支配了河西，「綠洲路」可以直接通往

長安。漢武帝多年來渴望的西域貿易終於可以盛大實

行了。

「綠洲路」主要的交易商品是絲綢。所以德國地理學家

李希霍芬（Richthofen 1833-1905）就稱這條「綠洲

路」為「絲路」。

西元97年，班超派遣甘英到大秦（羅馬帝國）。甘英

經過安息抵達條支，條支就在地中海旁邊，甘英聽船夫

說渡海很危險便折返。

甘英雖然沒有到達大秦，但是他所到達的安息，卻是西

漢以來，漢人所能到達的最西邊。

西元79年，維蘇威火山爆發，龐貝城被火山灰掩埋。

1860年之後，專家開始挖掘龐貝城。龐貝城的公眾浴場

、神殿、劇場、市場都恢復原貌。其中，專家在「普羅庫魯斯

家」發現從印度帶來象牙製的幸運女神像（Laksmi）。

敘利亞東部的帕爾米拉是重要的交易都市。272年，帕

爾米拉女王塞諾維雅（Zenobia）想要獨立，被羅馬皇

帝奧勒利安（Aurelianus 212-275）逮捕，帕爾米拉

被破壞。不過經過近年來的學術調查，發現帕爾米拉有

漢朝的絲綢，而且與在新疆樓蘭發現到的絲綢是同一類

的。

印度與巴基斯坦有68處發現古羅馬的貨幣，證明雙方

以前有商業來往。1904年，一位學者賽維爾就寫了一

篇論文「在印度發現的羅馬貨幣」。

4世紀中期左右，匈奴（Hun）在南俄羅斯草原出現。

他們的外貌讓西方人印象深刻。哥德人歷史學者

「Jordanes」就如此描述：「他們的長相非常恐怖，

他們的敵人光是看到他們，就忍不住逃跑。他們的頭好像一

個瘤，眼睛像針孔一樣小。他們對自己的兒子很殘酷，

兒子出生後沒多久，就用劍割傷他的臉頰，要讓他在喝

奶之前，就先學會忍受痛苦。他們的身材矮小，行動敏

捷，擅長射箭。」

古羅馬歷史學者「Ammianus」（西元前330-西元前

91）如此寫道：「匈奴人可以白天與夜晚都騎在馬上，

他們騎在馬上飲食，騎在馬上睡覺作夢，也騎在馬上商

量事情。」

445年，阿提拉（Attila ？-453）成為匈奴王。在阿提

拉 的統治下，匈奴越來越強大，嚴重威脅羅馬帝國的

生存。

452年，匈奴侵入義大利。匈奴首先席捲義大利北部各

都市，然後南下直逼羅馬。眼看建設以來經過1200年

號稱「永遠之都」的羅馬就要遭受匈奴的蹂躪，羅馬市

民極度恐慌，羅馬市當局就派遣使節團到匈奴處交涉

和平。使節團拜訪 阿提拉，經過談判，匈奴終於答應

撤兵。在這場交涉中，據說教宗利奧一世（Leo一世

400-461）扮演關鍵性角色。

今天在梵諦岡宮殿裡，懸掛一幅著名畫家拉斐爾（

Raffaello 1483-1520）的畫。畫中右側是 阿提拉騎著

馬，率領軍隊，要求羅馬開城門。 畫中左側是教宗利

奧一世騎著白馬，舉起手，似乎在對阿提拉說什麼。阿

提拉靜靜聆聽。就在這時候，阿提拉突然看見空中出現

使徒聖彼得與聖保羅，手上拿著劍，從天上降臨到阿提

拉處，然後威脅阿提拉，如果阿提拉不答應教宗利奧

世的請求，就會立刻讓阿提拉死亡。於是，阿提拉下令

全軍撤退。

當然這只是名畫與傳說。匈奴之所以撤軍，有其他更大

的原因。首先，匈奴已經從羅馬獲得非常多的戰利品。

其次，羅馬皇帝答應讓妹妹荷娜莉亞嫁給阿提拉。還有，

匈奴軍這時也面臨糧食不足的問題。加上匈奴軍中蔓延

傳染病。此外，西哥德的領袖阿拉里克（Alaric 370-

410）突然死亡。阿拉里克曾經掠奪羅馬市。阿提拉以

為阿拉里克之所以 突然死亡，應該是他曾經掠奪羅馬

市，現在受到神的懲罰之故。這對阿提拉而言，是前車

之鑑，因而決定撤軍。

羅馬帝國從中國輸入的商品之中，可能有9成是絲綢。

所以對羅馬帝國而言，與中國貿易可說是「絲綢貿易」。

根據阿米亞諾斯馬爾（Ammianus Maecellinus）記載，

西元380左右，在羅馬，過去只限於貴族階級使用的

絲綢，現在已經不分貴賤，普及到所有的階級了。

還有，拜占庭皇帝狄奧多西二世（Theodosius 401-

450）在洗禮時，整個君士坦丁堡市的市民都穿上鑲有

寶石的絲綢衣服。

「Justinus」皇帝的時候，東羅馬帝國的歷史學家米蘭

德如此寫道：「羅馬人消費的絲綢比任何民族還多很

多。」

就在這個時候，匈奴往西方移動，引起了蠻族日耳曼民

族的大移動。當羅馬帝國為了蠻族的入侵而煩惱時，絲

綢有了另外一種意義。因為這些蠻族很喜歡東方的物品，

尤其是絲綢。

西哥德的領袖阿拉里克於408年包圍羅馬市時，要求4

千件絲綢短衣、3千磅胡椒、5千磅黃金、3萬磅銀、3

千張深紅色皮革。

過去，羅馬帝國是這些商品的終點，現在只是中繼點，

蠻族才是終點。

對羅馬帝國是而言，東方的物品，尤其是絲綢，是對蠻

族的外交手段。因此，絲綢的需求就不斷增加。

古代東西文化的交流，當然不只限於漢朝與羅馬帝國。

例如，中國最古老的地理書「山海經」中記載，崑崙山

是中國最西北的天帝所創造。崑崙山有一種「不死樹」，

吃了樹上的果實，可以長生不死。崑崙山四周的群山，

住著各種神。

不過，法國的古物學者馬伯樂（Maspero 1846-1916）

認為「山海經」中記載的神話是從印度傳來的。甚至

還有學者認為老子的思想也是從印度傳來的。日本研究

中國史的學者藤田豐八（1869-1929）認為中國先秦時

代的神話與傳說含有印度的要素。例如，屈原所寫的

「楚辭」的「天問篇」提到「大烏龜揹著山」。這就是

從印度傳來的。

可見不只是漢朝與羅馬帝國有交流，中國與印度也有交

流，，而且不只是商品的交流，還有思想、文化的交流。

最明顯的例子是印度的佛教傳到中國，深深影響了中國

人的思想與人生觀。

（全文完）

贖罪者理州上 2015年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