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反叛(9)
1979年11月4日,一群激進青年悄悄集合,
他們看到美國大使館。這些學生全都熱切支
持革命,想狠狠痛擊他們認定的「大撒旦」
國家----數10年來支持巴勒維國王政權的
邪惡帝國主義大國。一聲令下,數百名學生
翻牆並衝開大門。他們抓了66個美國人質,
少部分人質獲釋,但其餘的52人足足被扣
押了444天。
1953年,美國支持一項政變,推翻民族主義
者莫沙德首相。從此以後,美國竭盡力量支
持巴勒維國王。巴勒維國王也樂於向美國
採購大量武器,並同意美國在靠近蘇聯國境
地區設置監聽站、蒐集情報,以此作為回報。
學生在政治上是外行的業餘者。他們根據
反帝國主義激情和不甚清晰的陰謀論的混
合感受行動。人質們問學生,你們這麼做的
動機是什麼,往往得到啼笑皆非的答案。年
輕的革命派不僅相信美國受到猶太巨商富賈
的控制,而這些猶太人更在幕後操縱對全世
界穆斯林的戰爭。他們也認為地震、颶風等
天災全是美國一些邪惡的科學家製造出來的。
有個伊朗學生痛斥某美國人質,伊朗和美國
已經交惡400年了。美國人頂回去:美國建
國迄今也不過200年,這個伊朗學生說:何
梅尼這麼說的,何梅尼不會錯。
卡特政府和伊朗政府經過冗長的談判,人質
終於在1981年1月20日獲釋。
我們不能把1989年中歐發生的一切都歸功
到若望保祿二世身上。戈巴契夫1985年起
而掌權當然是個非常重要的因素。東、中歐
共產黨土崩瓦解可以走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有兩個實例可證:一是羅馬尼亞在1989年
革命時爆發血腥的內戰;一是南斯拉夫在
1990年代陷入長久的野蠻獸行。波蘭、東德
和捷克1989年革命最了不起的一面是它們
保持和平。教宗就是不衝突對抗抵制精神的
代表,他在1979年回到波蘭以及日後的訪
問都是影響深遠的模範。這一切都使我們
無法不同意艾許的評估:「沒有教宗,就不
會有團結工聯運動;沒有團結工聯,就不
會有戈巴契夫;沒有戈巴契夫,就不
會有1989年。」
當然,批評他的人指責若望保祿二世維護
教會傳統不遺餘力,以及他堅守既有的教條,
例如他不贊成節育、同性戀及女性擔任主教
等。最嚴厲的批評落在他處理神職人員
性侵犯兒童的醜聞,這些醜聞層出不窮,
已經傷害教會。若望保祿二世未能全面、
透明承認神職人員犯下的罪行,也必須記入
他的遺產。
可是,歷史絕不是單一面向。如果我們要
充分了解共產主義制度在歐洲的完結篇,
我們不能忽略新當選的波蘭籍教宗在1979
年非同尋常的歸鄉之旅。
何梅尼於1989年過世。何梅尼的地位相當於
毛澤東之於中國;他以政權創始人,把伊朗
從外國長期宰制下解放出來的角色,享有近
乎神祇的地位。
何梅尼希望教士統治會淨化國家,把真正的
伊斯蘭原則回復到伊朗社會的日常生活中,
但是社會上卻覺得革命已把宗教拉低到日常
政治的齷齪地步。伊朗官員一再責備年輕人
對宗教越來越冷漠;研究顯示,今天伊朗人
上清真寺的次數遠低於其他穆斯林國家。情
報機關無所不包的監視,許多政府官員明目
張膽的貪瀆,加上政府無能提供真正的經濟
發展,在在都使負起國家行政重責的神職人
員聲譽蒙羞。歷史學者巴喀什寫道:「德黑
蘭流行一句話:在王政時期,伊朗人私下祈
禱,公開喝酒;在伊斯蘭共和時期,他們公
開祈禱,私下喝酒。」今天的落差遠比巴喀
什寫下上述這句話時更加嚴重。
(待續)
2017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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