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名著精華全集第8冊

王充 問孔譯文

顏淵死，孔子哭他，哀痛得變了容貌，學生

們說：「您太哀痛了！」孔子說：「我對他

不哀痛，還哀痛誰呢？」

顏淵死後有棺材卻沒有棺外的槨，顏淵的

父親顏路要求孔子賣車子給顏淵買槨，孔子

拒絕，說是因為作大夫的出門不能步行，要

坐車。

（理州註：由此可見孔子愛面子、講究排

場。顏淵的父親顏路也是愛面子、講究排

場。）

孔子哭顏淵，哀痛得變了容貌，可是向他要

車他卻不給，使哀痛得變了容貌的感情沒

有相應的表示，難道是因為流眼淚和哀痛有

分別，馬和車不一樣嗎？對於那個就要情感

和餽贈相應，對於這個卻恩惠和情義不相稱。

孔子說：「我的兒子鯉死的時候，有棺沒有

槨，我不能賣了車步行而給他買槨！」這是

說，鯉的恩義比顏淵深，鯉死了也沒有槨。

鯉是自己的兒子，顏淵是外姓人，兒子死了

尚且不能給這樣的葬禮，何況是拿這樣的資

助給外姓人呢！

或者說：「這正是孔子按實際情況來施予恩

惠的明證。」那麼，如果在以前是士，士

應該坐兩匹馬駕的車，如果後來是大夫，大

夫應該坐三匹馬駕的車，大夫不能放棄車去

步行，為何不卸下兩匹馬，賣了來買槨，而

只駕一匹馬呢？葬兒子有棺沒有槨，是廢了

禮制，壞了法度。那麼，孔子不賣車來給鯉

買槨，卻有什麼話來辯解貪戀官位恐怕沒

車坐？他自己曾說：「君子可以犧牲生命來

完成仁義的行為。」為什麼不能放棄爵位

來堅持禮法呢？

子貢向孔子問如何辦理政治，孔子說：「充

足糧食、充足軍備，使百姓對政府有信

心。」又問：「如果迫不得已，要去掉一項，

在這三者當中要先去掉哪一項呢？」

孔子說：「去掉軍備。」又問：「如果迫不

得已，還要去掉一項，在這二者當中要先去

掉哪一項呢？」孔子說：「去掉糧食。從古

以來，誰都不免死亡，如果百姓對政府沒有

信心，國家就站不住。」這是說信是最重要

的。

問道：如果治理國家而沒有糧食，人民飢餓，

就要拋棄禮義，禮義既然拋棄，信心怎能站

得住呢？書上說：「倉庫充實了才知道禮

節，衣食充足了才知道光榮和恥辱；謙讓在

生活富裕中產生，爭奪在貧困不足中產

生。」現在說去掉糧食，信心怎能建立呢？

（理州註：我也覺得人民吃得飽最重要，民

以食為天！）

春秋時候，有戰爭的國家鬧飢荒，把自己的

孩子和別人交換來作食物，把死人的骨頭劈

開來燒火，是因為肚子餓了，沒有功夫去管

恩義。父子的恩義是最可信的吧，可是在飢

餓的時候，把自己的孩子充作食物。

孔子教子貢去掉糧食而保持信心，這話怎麼

講呢？要是去掉信心而保持糧食，雖然不想

保持信心而信心自然會建立；要是去掉糧食

而保持信心，雖然要保持信心，信心是保持

不住的。

孔子到衛國去，冉子替他駕車，孔子說：

「人口眾多了呀！」冉子問道：「人口眾多

了，又應該怎麼辦？」孔子說：「使他們富裕

起來。」又問道：「大家富裕了，又應該怎

麼辦？」孔子說：「使他們得到教育。」

孔子告訴冉子先使他們富裕，然後再使他們

得到教育，教子貢去掉糧食而保持信心，糧

食和富裕有什麼區別呢？信心和教育有什麼

不同呢？對兩個人作不同的教導，所重視的

不一樣，孔子治理國家究竟主張以哪個作標

準呢？

（待續）

2019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