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名著精華全集第8冊

王充 問孔譯文

宰我白天睡覺，孔子說：「朽木不可雕也，

糞土之牆不可杇（粉刷）也。對於宰我，我

還能說什麼？」這是厭惡宰我白天睡覺。

問道：白天睡覺是小錯誤（理州註：許多養

生專家建議稍微午睡有益健康，台灣的小學

也規定學生必須午睡，可見適當午睡不但不

是小錯誤，還是正確的事！）

腐朽的木頭和糞土之牆都是壞得不能改造的

東西，是大惡。那麼，用責備大惡的言詞

來責備小錯誤，怎能使人心服呢？周公曾說：

「人有了錯誤，責備的太過火，反而使他產

生敵對情緒。」孔子責備宰我白天睡覺，

太過火了。

孔子說：「最初我對人的看法，聽到他的

話，便相信他的行為，現在我對人的看法，

聽到他的話，還要考察他的行為；從宰我白

天睡覺之後，我改變了態度。」

問道：人白天睡覺何至於毀壞操性呢？壞操

性的人，即使白天黑夜連躺都不躺，哪裡就

能夠養成良好的操性呢？根據白天睡覺來

看人的善惡，能夠得到他的實際情況嗎？

宰我在孔子的門下，在四科裡面，排在子貢

之上，如果說他生性懶散，不堪造就，怎麼

能得到這樣的成績呢？

孔子想搬去九夷的地方去住，有人說：

「那地方非常鄙陋，怎麼好住？」

孔子說：「君子去住，又有什麼鄙陋呢？」

這是孔子痛恨道德不能在中國實行，憤慨

失意，所以想搬去九夷的地方去住。有人說：

「夷狄的地方非常鄙陋，沒有禮法信義，去

了怎麼辦？」

孔子說：「君子去住，又有什麼鄙陋呢？」

就是說用君子的道德，住在那裏教化他們，

怎還會鄙陋呢？

問道：孔子想搬去九夷的地方去住是為了什

麼呢？為了道不能在中國實現，所以要到

九夷的地方去。可是連中國尚且無法實現，

又怎麼能在九夷的地方實行呢？他說過：

「夷狄的地方有國君，還不如中國沒有國

君。」這是說夷狄的地方難治理，而中國

卻容易。在容易治理的地方尚且無法實現，

而在難治理的地方卻能實行嗎？

也許孔子本來就不想去，憤慨自己的主張不

能實行，一時激動，說出了這句話；既然有

人反駁他，孔子本來知道那地方鄙陋，然而

還是說：「又有什麼鄙陋呢？」是要堅持

自己已經說出來的話，拒絕那個人的勸告。

本來不想去而一時激動說出來的話，這是誑

話。君子對於言語不該隨隨便便。這和子路

對孔子談子羔的事是同樣的情況。子路任用

子羔作宰官，孔子說：「這樣會害了別人的

子弟。」

子路說：「那地方有人民、有社稷神，何必

一定要讀書才叫做學問呢？」

孔子說：「我所以憎惡那些強詞奪理的

人。」

子路知道這件事做得不對，還堅持自己的意

見，孔子討厭這種態度，把他比作強詞奪理

的人。現在孔子也知道他自己說得不對而

姑息應付別人，那孔子和子路都是強詞奪理

了。

孔子說：「賜不接受命運的支配而去作買

賣，他的投機屢次成功。」什麼是不接受命

運的支配呢？解釋說：「沒有稟受發財致富

的命運，自己用技巧智慧幾次投機，才走了

時運。」

那麼，人的富貴在天命呢？還是在人的智慧

呢？如果在乎天命，用技巧智慧去尋求也得

不到；如果在乎智慧，孔子為何說「死生有

命，富貴在天」呢？

事實上，孔子就是沒能取得富貴，周遊四方，

才智用盡，回來刪定詩書，不再幻想什麼，

只好說：「一切都完了！」孔子知道自己

沒有貴命，周遊四方也追求不到，反而說賜

沒有稟受發財致富的命運，而以技巧智慧

得到富。孔子言行不一致，不知是什麼緣故？

（待續）

※「茶館」電視劇中的茶館牆壁上貼有

給顧客看的標語「莫談國事」。這讓我想起

明朝東林黨領袖顧憲成寫的「風聲、雨聲、

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

事事關心」的對聯。兩相對照，更顯示出

「茶館」電視劇中人物的悲哀與無奈！「茶

館」最後的結局是，男主角放火燒了自己的

茶館。因為他不願看到自己的茶館淪為色情

茶館。

2019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