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是什麼？（17）

邱永漢與廖文毅都是獨立運動的主要成員。

1970年代，邱永漢與蔣經國政權和解，回到

台灣。

陳舜臣是出生於神戶的台灣裔作家。日本戰

敗後，陳舜臣回到台灣，碰到二二八事件，

又回到日本。之後，陳舜臣取得中華人民共

和國的國籍，因為天安門事件而放棄了。

換言之，陳舜臣徘迴在中日台之間生存。

台灣人之中，年輕時起在日本從事獨立運動，

台灣民主化後，又回台灣活躍的人有黃昭堂、

許世楷、羅福全、金美齡、黃文雄等。

嘉義出身的畫家陳澄波，因為被捲入中日台

的命運，而以悲劇結束生涯。陳澄波的畫現

在在拍賣會仍以高價成交。陳澄波到日本留

學，30歲時畢業於東京美術學校。他是

第一位台灣人入選日本最高權威的帝國美術

展覽會的西洋畫部門。畢業後，陳澄波到上

海，活躍於中國美術界。

李登輝說：「我曾經是日本人。」然而，陳

澄波與陳逸松世代卻認為「我是中國人！」

二二八事件發生時，台灣人只會說閩南話

與日本話，陳澄波會說中國話，因此就居間

協調。沒想到卻莫名其妙地被誤認為是間諜

而遭到槍斃。這個時代的許多台灣人被大時

代的巨浪所擺布，只有運氣好的人能夠安然

度過，殘存的人和無法殘存的人，只是差在

稍微的運氣與判斷失誤而已。李登輝也曾經

被懷疑參加共產黨活動，就算他當時被槍斃

也不奇怪。沒有李登輝，台灣仍舊會民主化，

不過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時代的變化看起

來似乎是必然，但是看看個個事象，仍舊

讓人覺得是偶然的堆積。

戰後日本，保守右派支持台灣，革新左派則

對台灣冷淡。

隨著冷戰結束，台灣民主化與中台緊張關係

緩和。台灣傳統的親日勢力國民黨，開始接

近中國；崛起的民進黨則成為新的親日勢力。

因此，日本的保守右派不得不大幅修正路線，

另一方面，日本的革新左派無法選擇國民黨

或民進黨，失去了面對台灣的指南針。革新

左派期待中台融合，這樣的話，應該支持

打算強化中台關係的國民黨才對，可是對

革新左派而言，國民黨卻有「權威主義」

「蔣介石」等很難接受的印象。然而，中國

敵視主張台獨的民進黨，所以也很難接近

民進黨。

2012年舉行東日本大地震追悼式時，日本

政府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沒有邀請台灣的

駐日代表參加，因為日本與台灣沒有邦交。

然而，台灣在大地震後援助了200億日圓，

日本國民無法接受政府排除台灣而邀請中國

參加。

2015年，蔡英文訪問日本時的歡迎宴會上，

蔡英文與櫻井良子、金美齡坐在一起。

這兩人在日本社會都是倡導保守論調。櫻井

良子主張日台同盟，日台攜手共同對抗中國。

但是，民進黨反對核能發電，重視人權，是

所謂「左」的政黨，與日本的保守右派立場

背道而馳，櫻井良子、金美齡卻可以不在乎

這一點。

觀察台灣時，我時常感覺台灣好像另一個

日本。都是美國同盟的一員，也都面對巨大

的中國，考慮自己的生存之道。在美國與

中國夾縫中生存的台灣，彷彿一面鏡子，

照出日本的模樣。

2012年，東日本大地震時，台灣援助了200

億日圓。最初發起行動感謝台灣的不是政府，

也不是媒體，而是民間人。

2016年2月，台灣台南發生大地震時，日本

趕緊派遣援救隊前往台南，行動之迅速，

讓台灣人嚇了一跳。日台關係越來越良好了。

（全文完）

2018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