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豪列傳（12）

為了餬口，鄭板橋26歲時開始工作。他

在一個富裕人家擔任老師。可是那位富裕人

家不久就破產了，連學費都付不出來。害得

鄭板橋連新年要喝的酒都必須用賒買。

30歲時，鄭板橋移居揚州。到了揚州，鄭板

橋以賣畫、書法為生。鄭板橋這時候沒有名

聲，援助他的居然是僧侶和妓女。妓女為何

會援助鄭板橋呢？事實上，鄭板橋喜歡出入

花柳界。而且，鄭板橋還是一位雙性戀者，

不但喜歡妓女，也喜歡美少年。

不久，鄭板橋的兒子與妻子相繼去世。鄭板

橋決定考科舉。果然他考上進士。「揚州八

怪」之中，考上進士的只有鄭板橋一人。

鄭板橋首先任官的地點是范縣，5年後，

他被調到濰縣。鄭板橋在這兩個縣的任職

期間勵精圖治。任職范縣，有一次，兩位

農夫養的牛打架，一隻牛死了。牛的主人

就要求賠償。另一個牛的主人覺得兩隻牛

打架，主人沒有責任，拒絕賠償。這時候，

縣知事鄭板橋下判決8個字「活牛共使，死

牛共剝」。換言之，牛活著時共同使用，牛

死了後就共同剝牠的皮。兩位農夫聽了這個

判決，都很滿意。

1746年，山東一帶發生飢荒，濰縣的貧窮

農民互吃人肉。鄭板橋一方面打開縣的糧食

倉庫，一方面發起大規模的修築城牆工程，

讓超過1萬位窮人有工作做，並且命令富裕

人家輪番為這些窮人提供三餐。因為這些措

施而免於餓死的人不計其數。但是，鄭板橋

覺得光靠他一個人的力量，無法改變整個大

環境，便於1753年，辭去濰縣的知事，離

開官僚社會，這時鄭板橋61歲。鄭板橋離開

濰縣時，許多住民一邊痛哭一邊送他。濰縣

的許多住家也長期懸掛鄭板橋的肖像，每天

祭拜。

鄭板橋擔任地方官總共11年。一般而言，

只要擔任地方官3年，就一輩子不愁吃穿。

但是，鄭板橋是個清官。所以辭職後回到揚

州，又必須重新過賣畫生活。不過，與30

年前來揚州時相比，有天壤之別，鄭板橋

現在無論是身為畫家或書法家，都非常有名

氣。他的畫與書法，評價越來越高，要求

他的畫與書法的人絡繹不絕，甚至還出現騙

子。鄭板橋覺得很厭煩，就乾脆將自己的畫

與書法定價如下：

大幅 6兩

中福 4兩

小幅 2兩

掛軸、對聯 1兩

扇子、斗方（斗方是一尺四方的字，貼在門

上或牆壁上） 5錢

我喜歡白銀勝過於禮物或食物。因為你送的

禮物，我不一定喜歡。如果你送我白銀，

我心中一高興，會將畫或書法，創作得完美。

向來，畫或書法沒有一定的價格。畫或書法

都是在作者不知道的情況下買賣。所以作者

被請求創作畫或書法，完成後，對方通常

會贈送禮物。畫或書法一旦離開作者，就會

被私下買賣，並且價格越炒越高，作者完全

無法獲益。但是作者總要生活，所以必須

尋找一位富裕的資助者寄生才行。

鄭板橋不願意過這樣的寄生生活，因此將自

己的畫與書法定價，打算藉此自立過活。

以鄭板橋的知名度而言，上述價格顯然過低

了。而且這意味無論是誰，只要按照價格

表付錢，鄭板橋都願意創作。過去，有名的

畫家都是應富翁或高官的請求作畫，鄭板橋

卻不將自己的顧客限定在少數階層，而廣開

大門，開拓自己的市場。這真是前所未聞的

事情。「如果你送我白銀，我心中一高興，

會將畫或書法，創作得完美。」這樣的話語，

重視體面的知識分子聽起來，一定覺得很下

流而快要昏倒了！鄭板橋活到73歲。

（待續）

2018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