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人為什麼有智慧？（4）

西元前5世紀中期，原本致力將宇宙本質理

論化的希臘哲學家，轉而思索人類的本質。

其中有些人稱為辯士學派，他們認為我們所

謂的真實不過是人類建構出來的，只是反映

了人類特別的價值觀。因此，道德不是絕對

的，而是依不同的時空而決定的。例如，在

斯巴達合法的事，在雅典不一定行得通。

因此聰明的人應學習當地的道德觀，然後依

照自己的利益來運用這些知識。

蘇格拉底出身石匠，他瞧不起有錢人，並且

相信真理是絕對的，不會隨個人的意見而不

同。沒有真理，生活將失去意義。真理不像

黏土一樣具可塑性而灰暗，而是像大理石

一樣潔白堅硬。我們必須挖掘這塊大理石，

盡可能使其輪廓分明。問題和答案就是蘇格

拉底用來雕琢的榔頭和鑿子。他巧妙地使用

這些工具，直到真理浮現，或相反的謬誤

浮現。

蘇格拉底認為真理不會出現在個人的思考裡，

只有透過對話或爭辯的民主交流才能發現。

古希臘人留給我們許多偉大的遺產，其中之

一就是民主制度。

個人主義若發展成自我迷戀可能會成為

災難，就像納西瑟斯一樣。納西瑟斯是一位

英俊無比的年輕人。仙女愛可（Echo）愛上了

他。愛可因受赫拉懲罰而無法與人對話，只

能重複別人說過的話。她遇到納西瑟斯後，

瘋狂愛上了他，卻不能和他交談。

納西瑟斯在森林裡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問：

「誰在這裡？」愛可回答：「這裡。」納西瑟

斯說：「過來！」愛可也說：「過來！」

據說愛可因為過度渴望納西瑟斯的愛而憔悴，

最後身體消失了，獨留回音（echo）縈繞。

至於納西瑟斯最後因一個詛咒而亡。一位遭

他拒絕的愛慕者詛咒他：「有一天，你會像

別人愛上你一樣，瘋狂愛上某人。」

這個詛咒不久就應驗了。納西瑟斯在森林裡

漫步時，在池塘邊彎腰汲水，看到水面上

有個美男子正看著他，納西瑟斯靠近，美男

子也靠近，當納西瑟斯伸手撥動水面時，美

男子消失了。納西瑟斯痛苦地守在池塘邊，

強烈的愛無法得到滿足，他不斷看水中的倒

影，最後疲憊而死。

納西瑟斯出生時，母親曾請教神諭兒子能否

長壽，神諭回答：「他會活著，直到認識自

己的那一天。」自我認識如果發展到極端也

會成為災難，這個故事警告我們，小心納西

瑟斯就藏在我們腦中的池塘裡。

所有支持個人主義的人物裡，普羅米修斯

付出了最高的代價。根據傳說，眾神之王宙

斯對人類發怒，決定收回火，以示懲罰。

普羅米修斯當初從泥土捏塑出人類，對人類

有感情，因此決定從天上偷取火種幫助人類。

宙斯發現普羅米修斯做了這件事後，大為震

怒，把普羅米修斯監禁在一座山裡，用鐵鍊

永久拴在石壁上，然後派出老鷹，白天去啄

食普羅米修斯的肝臟，等夜裡肝臟再生後，

次日老鷹再去啄食。這樣折磨了上千年，宙

斯最後才大發慈悲。

普羅米修斯的反抗暴政，成為個人主義的

最高象徵，但從他偉大的犧牲中，我們也了

解，個人主義並不是自私的同義詞。勇敢的

個人可以成為拯救社會的人。

據說亞歷山大年紀還小的時候，每回在馬其

頓宮中聽到父親又傳捷報就會忍不住哭泣，

亞歷山大擔心等他長大成人後，已經沒有任

何地方需要他去征服了。

父親去世後，亞歷山大決定對當時世上最大

的帝國波斯開戰。他不但征服了波斯帝國，

更率軍遠征至印度，如果不是軍隊渴望返家

而威脅叛變，他甚至可能攻打中國。

海特在著作「古典主義的傳統」中寫道：

「很多人都誤解了文明的意義。很多人思考

的是賺錢或取得權力。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

即使其中所有的人都有享用不盡的食物和財

物，仍稱不上文明。這只是柏拉圖所說的

『豬玀城市』，整天吃喝拉撒睡，直到死

去。」

迪奧尼索斯賜予麥達斯國王一個願望，麥達

斯希望手碰到的東西都能變成黃金。願望

實現後，他很快就後悔了，因為他碰觸的每

樣東西都變成黃金。包括手裡的食物和飲料，

甚至他擁抱心愛的女兒時，她也變成黃金

而死。後悔不已的麥達斯希望能撤銷願望。

神同意了。麥達斯到河裡洗澡，洗去這項能

力。麥達斯的故事告訴我們，金錢不是萬能，

巨大的財富可能要付出驚人的代價。

（全文完）

※以上就是美國學者博特曼「希臘人為什麼

有智慧？」（時報出版）的部份精彩內容，

想要閱讀全書的人，請到圖書館借。

2019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