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2日 星期日

羅素傳(3)

羅素傳(3
羅素和夫人勞拉於1927年辦了一所非正式的新式小學「畢肯山小學」,同時還把他們兩個孩子送入該校就讀。羅素之關心教育問題,遠在他兩個孩子出生之前,也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當時他認為戰爭是愚昧的,聰明人絕不會參與其間,因此,為使人們樂於參與戰爭,公立學校不得不實行愚民政策。他說︰「戰爭之發生,主要是由於某些人的瘋狂和破壞的衝動所造成,這些人從小到大從未被好好地教育過,以至於這些破壞的衝動在不知不覺間潛伏其中。」
事實上,羅素似乎是在提倡一種所謂「不必落淚的道德」,因為好習慣的養成是一種無痛的過程,他說,在一般範圍內,任何事物用不著紀律,他堅信︰小孩在任何方面,一旦受到壓制,總有懷恨的傾向會產生,通常他要是無法將胸中的恨氣發洩出來,必然會蘊積在內部而化膿,在不知不覺中,給他日後的一生帶來形形色色的壞影響。因此他下結論︰傳統教育為了加強意志,反而使智慧和感情挨餓。
羅素和夫人勞拉在「畢肯山小學」施教的重點是著重在「自由」和「避免壓抑」這二點上。羅素說︰「我們允許他們撒野,他們高興說什麼話就可以說什麼話。否則他們要說的話,就不能一吐為快,讓這些話壓抑在心裡化膿不好,因此如果他們想叫我或他們的老師為『笨伯』或『呆子』,他們就可以這麼做,目無尊長之事,在這裡不會被制止。
這個學校所碰到最大的問題之一,就是如何去聘請到適當的教職員人選,例如,羅素希望不要催小孩吃飯,但是有些教員卻會忽略掉這個想法。後來這個學校失敗了。辦不成的真正原因,在於它無形中變成一些問題學生的收容所,這些學生都是被墨守成規的傳統學校攆出來的,如今卻允許這些學生自由發展,這不啻是縱虎歸山,只能導致更大的混亂而已。同時這個學校也遭遇到財政上的困難,它一年要虧空1千英鎊以上。不過,來校訪問和參觀的人越來越多,有時幾乎有人滿之患。
羅素不贊成體罰,他認為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應該對學生施行體罰。然而他也承認,在教小孩時,要想讓他完全自由是辦不到的。對於自由有必須加以限制的部分,例如務必養成清潔、守時、尊重別人財物的習慣。如果發生大孩子毆打小孩子時,大人的某些干預有必要。
羅素認為父母有任何殺生的行為——甚至殺死的是黃蜂或毒蛇也不例外,千萬別讓孩子們看到。羅素也認為一個5歲的小孩子應該會讀會寫,7歲時,或許就該學第二種語言了。他主張小孩子年滿12歲,就可以選送到大學裡,不必再參加生學競爭考試,他也呼籲把天才兒童送到特別學校就讀。但是羅素的這種學制一經提出,馬上就受到攻擊。那些人認為基於平等主義的原則,所有的學童應該混合在一起。羅素答覆道︰「如果聰明的兒童不必被迫與同年的愚笨兒童交往,他們一定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痛苦和摩擦。」
羅素認為「性」毫無稀奇之處。一些道德家讓他感到厭惡,他們認為對小孩要一昧蒙蔽,不要讓他們知道「性」的事情;羅素則走另一個極端,羅素認為應該儘量告訴小孩有關「性」的一切問題。
羅素也致力於男女平等運動。在自由主義傳統的孕育下,羅素養成了濟弱禦強為己任的胸懷。羅素注意到婚姻的不貞現象,在傳統上總是男人比女人多。羅素認為為了把雙方拉平,妻子也有權利像丈夫那樣不忠實,因此他提議不該把婚姻當作排拒與外人發生性關係的工具,做丈夫的最重要的不是抑制他們自己這方面的愛好,而是對他們妻子紅杏出牆的行為,不要吃醋。羅素還說︰「與人私通本身不應該成為離婚的理由。」羅素不光只是講理論,他還想叫妻子勞拉的一個情人搬來和他們同住,以為例證。
不久,羅素的第二度婚姻破裂。首先提出離婚訴訟的是勞拉,她指控羅素和史班斯有染。結果他們在1935年分手,羅素於1936年娶了第三任妻子史班斯。
羅素在他的「懶散頌」一書中,比凱恩斯更早向那些主張儲蓄反對消費的正統經濟學家挑戰。他寫道︰「真正的惡棍是那些過份節儉的人。節儉這種可惡的罪行,能讓人失業。節儉的人最好動用他們的錢,怎樣花費都可以,甚至拿去喝酒,賭博或為朋友開派對都行。」在當時,羅素這種看法簡直是異端邪說,經濟學教授紛紛指責他,認為是一個哲學家離了本行,所發表的可笑謬論。但是1936年凱恩斯出版了他有名的「利潤、就業與貨幣的一般理論」,在此書中,凱恩斯主張人們若過份節儉,可能造成失業,他的這個觀念,後來成為大家公認的經濟學說的一部分。
1896年起,羅素就反對馬克思主義論者,過份簡化的行為——即對於一切都拿經濟力量來解釋。羅素指出︰「科學上真正重要的發現,很少是由於經濟動機所造成的結果。」
要是人類的歷史並非單純地受經濟條件的支配,那麼歷史進化的原動力是什麼?為了回答這個問題,羅素寫了「自由與組織」。他說︰歷史的事件是由很多原因錯綜交織而成,這些原因可歸納為3大類,即經濟生產技巧,政治理論及重要人物
羅素強調社會主義必須用最徹底的民主來護衛,否則的話,很可能變成一種新式的獨裁,也許比過去的任何獨裁或暴政更為可怕。
羅素預言下一次的戰爭一定是利用飛機來噴射毒氣和病菌。在「和平之路」一書中,羅素指出︰「一切死亡和毀滅終結之日,乃是英國的希特勒取代德國的希特勒之日。」羅素進一步表示,在這種情況下,和平主義才是唯一的良策,他說︰「在一個和平主義的政府統治之下,假如希特勒想侵略這個國家,他本人和他的部隊一定會像遊客似的受到友善的歡迎。假如德國人可以不戰而進入這個國家,德國人一般的民族氣質必然改變,而軍國主義在此時看來,也變得愚蠢可笑。」
羅素向人們呼籲,要他們拒絕參戰。
但是一旦大戰爆發以後,英國有受到侵略之虞時,羅素便聲明放棄和平主義的立場。他說︰「我認為和平是世界上最可貴最重要的東西,我依然是個和平主義者,但是在希特勒氣勢正盛之際,我不敢妄想這個世界會有和平的可能。倘若失敗的是我們,那麼這個世界將會成為地獄,而且可能再度經歷一段漫長的黑暗時代。」
晚年的羅素說︰如果我們以誠實作標準,來衡量人類的話,我會把第一把交椅送給職業性的板球選手,其次才是科學家,而職業的哲學家則必須殿後,因為板球選手絲毫騙不得人;科學家一旦提出了一項新理論,通常他會知道它能否為實際的實驗證明為確實或錯誤。但是一位哲學家只需要寫出一本沒有人看得懂的書,而終其一生也許還沒有人能夠十分肯定他到底是天才還是騙子
羅素說︰「哲學的價值大部分在於問題本身,而不在問題的答案。」路易士‧史蒂芬生說過︰「充滿了希望的旅途比抵達目的地來得好。」
1970年羅素去世,享年高達98歲。
(全文完)
理州上  20128月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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