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經國晚年身影（2）

剩下邱創煥與李登輝競走，李登輝體格

魁梧，擁有留美博士學位，具有先聲奪

人之勢。而且李登輝較有心機，懂得抓

住機會，善加利用。他知道被任命為

台灣省政府主席是關鍵性的階段，必須

牢牢把握。於是在他就任之後，就將

二重疏洪道工程列為首要之務，因為他

親眼目睹行政院會的那幕短劇，清楚

這是給他演出的絕佳機會。經過多次疏

導、溝通，終於緩和了農民們的抗拒，

隨即全力推動二重疏洪道工程，於民國

72年底全部完成。

不過，事情雖已拍板，尚未定案，蔣經

國對他所要選擇的副手（有成為接班人

的可能），最後還有最重要的一道關卡，

那就是對中華歷史文化的認同和對國家

民族的忠誠，猶待作更多的觀察與考核。

而李登輝恰於那年台灣省議會的會議上，

當「黨外」議員聯合向省府主席提出質

詢，問他對於台灣獨立建國持何看法，

要他答覆質詢表明態度時，李登輝朗聲

說出：「中國歷史沒有拋棄台灣，台

灣怎能脫離中國大陸？」義正詞嚴，鏗

鏘有力，實在可圈可點。這一段的詢答，

隨即見諸新聞報導，蔣經國於隔日看到

報紙所載李登輝在省議會的答詞，頻頻

點頭，連說：「很好，很好」，於是李

登輝在那最重要的關口上，又得到了最

好的加分。果然不久之後，蔣彥士奉命

密告李登輝，要他提供一份履歷表備用，

雖然蔣彥士並未說明作何用途，李登輝

知道他即將被提名了。

民國73年3月22日，李登輝當選成為

副總統。

蔣經國做錯了嗎？他所決定的人選，在

當時各種條件的考量下，應稱至為適當，

因此蔣經國在提名副總統人選上並未

做錯。問題是若干年後，李登輝繼承總

統大位，掌握了權力，行事乖異，甚至

發表兩岸是「特殊的國與國關係」的

「兩國論」，加上他倡言「戒急用忍」，

否定「一個中國」，把台灣帶向戰爭的

危險邊緣。於是人們開始對蔣經國當年

的決定有所質疑。他是否選錯了人？他

是否識人不清？

究竟李登輝善於偽裝，把真正的「我」

隱藏不露，之前所表現的忠誠、恭順

都是假「我」？還是他有多重性格，在

不同的時空，有不同意識的更迭？但有

一項事實可以肯定，他所講的「兩國

論」和他先前在省議會答詢時所說的

「台灣怎能脫離中國大陸？」完全南轅

北轍，更背離蔣經國「以三民主義統一

中國」的基本政策。

總之，無論李登輝是善偽，還是善變，

以他當年的所言所語，確實難以察知，

而他竟然能夠瞞過所有人（包括蔣經

國）的視聽，以致蔣經國逝世多年後

還遭人埋怨，誠屬不可思議。

另外一個常被提及的問題，早年李登輝

曾是共產黨員，蔣經國在提名他為副總

統時知不知情。按常理，如此重要的人

事安排，所有資訊，必定早在蔣經國考

核之中，只是認為李登輝與一般青年

同樣有點左傾思想而已。

民國75年10月7日，蔣經國利用接受

美國華盛頓郵報專訪機會，向全世界明

白證實台灣地區即將取消戒嚴，立即震

動國際，並受到一致讚揚。尷尬的事情

仍舊發生，就在9月28日，黨外在圓山

飯店集會，宣布成立「民主進步黨」。

保守勢力認為當時尚未解嚴，公然違法

組黨，不容寬縱，主張加以取締，甚至

逮捕相關人等。但是這項訊息傳到蔣經

國那裏，他卻非常沉著鎮定，隨後召集

重要黨政人員會談，指示要冷靜處理，

並且說出「時代在變、潮流在變、環境

也在變」的不朽名言。

蔣經國於民國77年1月13日逝世。

蔣經國生前有幾個動人的故事。有一天，

他聽說高雄龜山鄉裡有一所私人辦的孤

兒院，辦得很有成就。民國62年，蔣經

國決定前去參觀，發現通往孤兒院的道

路十分崎嶇，出入相當危險。蔣經國到

了孤兒院，孤兒院的主持人楊氏夫婦不

知蔣經國突然光臨，慌忙出來迎接，陪

他各處參觀。蔣經國忽然看到有個大約

3、4歲沒有雙臂的女童，一問之下，才

知先天就已經失去兩條手臂，憐憫之心油然而起。他抱起女童，對她說：「我

要替妳裝義肢，我會照顧到妳長大。」

同時也告訴楊氏夫婦：「我會跟縣政府

商量改善你們這兒的交通」。蔣經國一

一做到，那被取名楊恩典的女童裝了義

肢，也學會用足寫字繪畫，後來長大成

人還得到美滿的婚姻，可惜蔣經國沒有

看到她的幸福，但楊恩典和她的配偶，

每年1月13日必定會到桃園大溪蔣經

國的陵寢致敬感恩。

（全文完）

※以上就是張祖詒「蔣經國晚年身影」

（天下遠見出版）的部分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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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蔣經國晚年身影（1）

「蔣經國晚年身影」（天下遠見出版）

是張祖詒的著作，部份精彩內容如下：

2007年12月「聯合報」公布「誰對台

灣貢獻最大」的名次：蔣經國50%、李

登輝11%、蔣介石6%、陳水扁5%。

蔣經國在1925年到蘇聯留學，那時他才

16歲，就離鄉背井遠赴莫斯科中山大學

讀書，那是共產第三國際指導下的革命

幹部養成學校，因此很難避免的，他一

度相當沉迷於共產主義，且曾成為蘇聯

共產黨員，並熱中於托洛斯基的主張。

1927年，他自中山大學畢業，申請回國，

但史達林不放他走，主要原因是他身分

敏感，而且中國國民黨發生「寧漢分

裂」，他的父親蔣介石採取反共立場，

於是他成了被留在蘇聯的人質。先被派

往紅軍部隊當兵，又下放到農村工作。

1930年史達林更把他流放到西伯利亞的

阿爾泰金礦，那是專給罪犯做奴役的礦

場。他在蘇聯的12年歲月，把他磨練

得超乎年齡的成熟度。1937年，他終於

回到中國。

中國大陸自1967年開始的文革動亂，

在1976年終結，開始了所謂「鄧小平

時代」，並積極展開對台統戰攻勢。其

中經典之作，當推廖承志寫給蔣經國的

公開信。其中有「寥廓海天，不歸何

待」八個字，自然引起各方矚目。

但是，蔣經國不但不予回應，更重複強

調他的「三不」立場，也就是「不接觸、

不妥協、不談判」的態度。

從1984年到1988年去世，他的健康由

於糖尿病加劇，幾乎每天都在疼痛中度

日。傷害最大的是腳痛和視力減退。他

曾嘆息說，他最喜歡的兩件事，一是走

動鄉間探訪民眾，另一是抽空讀書，但

前者因腳痛無法出訪，後者因視力減退

而無法讀書。

雖然他最後的四年，是在病痛中度日，

但在處理國政上卻閃耀出明亮的光芒。

首先是宣布解嚴，接著廢除黨禁， 接

著廢除報禁。此外，在他生命最後一段

期間，還實現了藏在心中很久的一個願

望，就是開放老兵返鄉探親。

1984年，旅居美國舊金山的作家劉宜良

（筆名江南），被陳啟禮等3名竹聯幫

分子刺殺。當時國際社會視之為台灣

政府暗殺政敵的醜聞，甚至把矛頭指向

蔣經國本人，誣稱是他下令所為。

劉宜良身分複雜，外界傳聞他是三面間

諜，拿美國聯邦調查局的錢，也拿台灣

和大陸的錢。1984年，他說要寫一本

內容不利於蔣經國的「蔣經國傳」。時

任國防部軍事情報局長汪希苓，好大喜

功，認為劉宜良有背叛政府行為，以為

如能把劉宜良除去，將是大功一件。於

是一手策劃，交由情報局副處長陳虎門

買通陳啟禮等三名黑道赴美執行一個破

綻百出的殺劉計畫。案發之後，震動國

際，輿論譁然。

事實上蔣經國事前根本毫不知情，聞訊

之後，極為震怒，立即命令國安單位

徹查案情始末，並將涉案人員包括軍事

情報局長汪希苓等交由軍司法當局依法

從嚴審理。後來汪希苓、陳啟禮等人分

別被軍司法判處無期徒刑。

蔣經國主政16年，無不受到台灣人民

的讚譽，唯一讓人質疑的是民國73年

提名李登輝為副總統候選人。甚至連

他熱烈的擁護者都認為是他失察，做了

錯誤的抉擇。

民國73年時，蔣經國的健康已經出現

警訊，所以對副總統候選人的提名格外

受到重視，其間當然意涵接班人的問題。

副總統候選人可被提名的人選，在本省

籍人士當中至少有三人，林洋港、邱創

煥與李登輝。

論年齡，以林洋港民國16年出生最為

年輕；邱創煥長林洋港2歲，李登輝又

長邱創煥2歲。三人並無太大差距，可

說都是合格人選。

論學歷，林洋港是台灣大學政治系畢業；

邱創煥在政治大學政治研究所完成碩士

學位。李登輝在美國康乃爾大學獲得農

業經濟學博士學位。因此，單就學歷而

論，李登輝較有優勢。

最後結果，副總統提名人的產生，並非

誰會優先出線，而是誰會最先出局，不

幸最先出局的是林洋港。

民國70年某月，行政院長孫運璿主持院

會，討論「台灣北部地區防洪計畫」的

執行情形。

計畫的主要內容是開闢二重疏洪道。但

由於二重疏洪道預定地周邊農戶，基於

傳統祖產的保守觀念不肯拆遷，工程進

行時斷時續，落後預定進度。孫運璿

十分著急，就在行政院會議上提出檢討，

要求省政府加強推動。未料其時擔任

省政府主席的林洋港，竟說如果中央

逼迫太緊，恐怕農民會來行政院抗議，

孫運璿聞言勃然大怒，反問林洋港是否

地方政府挾民眾威脅中央？當場裁示，

二重疏洪道責成省政府全力執行，如有

任何差錯，唯你是問。孫運璿當時表情

憤慨，語氣強烈，在座與會人員無不錯

愕，而林洋港的發言公然衝撞行政院長，

且語帶威脅，似有地方對抗中央意味，

更覺不可思議。以孫運璿平日性格溫和，

何以當場震怒？又以林洋港平日機智

得體，何以臨時逾份失控？均極費解。

但此事對林洋港而言，無異為出局埋下

了種子，斷了提名之路。

提名人選事關重大，蔣經國必與黨國大

老（包括孫運璿）磋商，有了那次院會

衝突事件，孫運璿對林洋港的評語當然

負面居多。再加上林洋港未聽蔣經國

勸告，嗜酒如故，於是林洋港的提早出

局已無可改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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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大蛻變（3）

柏拉圖和孔子一樣，認為智者應該具有

行動力，必須影響公共政策。理想上，

哲學家應該統治人民。一如佛陀，柏拉

圖也認為智者一旦悟道，就必須回到市

集裡，為改善人類福祉而努力。

在「理想國」裡，柏拉圖想要證明正義

是理性的，而且人唯有接受理性的統治

者所治理，才有可能過著他們該有的生

活。「理想國」充滿許多令人厭惡的菁

英主張。舉例而言，柏拉圖的理想城邦

是個採行遺傳工程的地方：能力較差的

市民不准生育，天生有缺陷的嬰兒會被

處理掉，富有潛力的嬰兒則被帶離父母

身邊，送到一個國家托兒所培養長大。

柏拉圖並不在乎人性。他對強調文學與

音樂的傳統希臘教育抱持懷疑的態度，

因為他認為藝術只會激起不理性的情感。

在「理想國」中，性只是一種單純的手

段，目的在於生育具有適當遺傳特質的

市民。此外，柏拉圖的「理想國」也禁

止悲劇。他不信任悲劇的悲觀態度，也

反對悲劇看待人類潛能的負面觀點，並

且認為悲劇對諸神的懷疑眼光可能會造

成致命的虛無主義。觀眾以同理心看待

悲劇英雄，就等於認同他們對人生的

陰鬱評價。即使是有德的市民，其靈魂

也不免遭到悲劇「殘害」。

亞里斯多德的談論對象只限於男人；他

對女性沒有興趣，認為女性是一種有

缺陷的人類型態。亞里斯多德認為人

的「至福」取決於其智力。人的「善」

就在於清晰而有效的思考。

中國的「法家」，英文通常翻譯為「法

律學派」。不過，這樣的翻譯可能對人

造成誤導。法律的確是「法家」感興趣

的議題，但並不是他們首要關注的對象。

法家的「法」意指「標準、模範」。法

家希望讓人遵行他們的理想，因此又把

「法」的意義加以衍伸，包括控制社會

行為的模範方法。於是，「法」也就經

常搭配「刑」這個字。他們聲稱國家必

須施行嚴酷的刑罰才能讓人悔改。

法家最傑出的一名學者是韓非，他認為

自己背負著幫助人類的崇高任務。

伊比鳩魯在35歲之前的人生幾乎都在

動亂當中度過。他於西元前306年抵達

雅典。他的教誨指稱享樂是人生的主要

目標，但他並不像他的詆毀者所說的那

樣縱情逸樂。實際上他和一群好友組成

的社群採行一種平靜而簡單的生活方式。

享樂的重點不在於感官享受，而是在於

「不動心」。伊比鳩魯學派的追隨者盡

量避免一切足以造成心理不安的事物。

城邦裡的生活極為緊張，又充滿不可測

性，因此有能力的人都應當退出公共事

務，與意氣相投的人共同享有平和的生

活。更重要的是，伊比鳩魯學派的追隨

者絕不該對生命有限的事實感到苦惱。

他們必須了解死亡只是意識的終結。

伊比鳩魯指出：「我們活著的時候，死

亡並不存在；死亡一旦存在，我們就不

再活著。擔心死亡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一旦正確認知死亡其實不屑一顧，就可

讓人好好享受有限的生命。這樣的樂

趣不是來自於為人生添加無盡的時間，

而是因為揚棄了對永生的渴望。」

伊比鳩魯進一步發展德莫克利特的原子

論，藉此證明恐懼死亡只是浪費寶貴生

命的行為，因為原子會分散，死亡也無

可避免。請求神祇幫助也毫無意義，因

為祂們同樣由原子構成，也同樣受制於

原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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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天后」，非常爆笑，值得一看。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大蛻變（2）

中國在西元前5世紀末，一名俠士揚棄

了好鬥的習性，轉而宣揚非暴力的理想。

他叫做墨子。墨子認為「禮」是時間與

金錢的浪費。墨子具有非常虔誠的信仰，

認為人一定要向上天以及自然的神靈

獻祭，但他對祖廟那種奢華鋪張的典禮

深感厭惡。他對花費昂貴的喪禮以及長

達三年的哀悼期間更是憤怒不已。這種

繁複的禮節對於游手好閒的富有階級自

然沒什麼問題，但如果所有人都遵循

這種禮儀，結果會是如何？勞工將傾家

蕩產，經濟也將因此衰頹。

西元前5世紀末，在喜馬拉雅山腳下

的釋迦國，一名剎帝利剃除了頭髮和

鬍鬚，穿上棄世者的橙黃色長袍。他名

叫悉達多.喬達摩，29歲。他對父親的

華麗屋宇感到深受羈束。他看著人生，

眼裡所見盡是苦難的循環。他說：

「我若開始尋求無生、無老、無死、無

哀、不毀而且無上的自由，擺脫這一

切羈束，結果將會如何？」他把這種極

樂的解脫稱為「涅槃」（意為熄滅）。

因為一旦達到這種境界，原本束縛著他

的情感和慾望都將如熄滅的火焰一樣消

失無蹤。後世人稱他為佛陀，意為「悟

道」或「覺醒」之人。

佛陀和其他人一樣也會生病、老化，但

藉由勤奮打坐以及道德上的努力，他找

到了一個內在的避難所，可以接納痛苦、

肯定痛苦，並且在苦難當中體驗到一種

深刻的寧靜。蘇格拉底可能也達到了類

似的境界，所以才能平靜面對不公正的

死刑。因此， 涅槃潛藏於每個人的內在。

涅槃就是「無」。後代的一神教信徒提

到上帝，描述的方式也相當類似，指稱

上帝是「無」，因為上帝不只是一個存

在體，所以說上帝不存在反倒還比較精

確，原因是我們對存在的概念太過侷限，

根本無法用於理解神。

不過，佛陀也認為擬人化的神祇觀太過

侷限。佛陀向來否認有所謂的至高個體

存在，因為標舉一個握有權威又能督導

人類的神明，只會成為另一道阻礙人

悟道的束縛。因此，佛陀沒有提出任何

關於創世或上帝存在的理論。這類議題

當然極為吸引人，但他拒絕討論，為什

麼？「因為，弟子們，這些議題對你

們沒有幫助；這些議題不會帶來平

靜，也不會帶來涅槃的直接知識。」

一名僧侶一再纏著他問宇宙論的問題，

以致沒有心思從事道德的修行。佛陀對

他說，他就像是受了箭傷的傷患，堅持

一定要先知道是誰射的箭，那個人來自

哪個村莊，否則就不肯就醫。為了這些

無用的資訊，他竟不惜傷害自己白白送

命。知不知道世界是上帝創造的，對人

究竟有什麼差別？憂傷與痛楚還不是一

樣存在？

佛陀總是盡量不闡述說明。他和蘇格拉

底一樣，希望弟子自行發現自己內在的

真理。

中國的楊朱學派對於「仁」或是「關懷

天下人」的觀點不屑一顧，他們的哲學

思想是「為我」。在儒家眼中，這種

思想簡直是自私得駭人。儒家指控楊朱

學派的追隨者「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

也」

莊子是中國軸心時代數一數二的重要人

物，信奉楊朱學派的思想，而且還是隱

士。他曾經身穿破舊的長袍晉見魏國國

君，鞋子還破得必須以繩子綁起來。不

過，莊子在有財有勢的人物面前也從不

覺得不自在。莊子的妻子去世時，惠子

前來向他悼問，卻驚訝地發現他盤腿坐

著，高聲歌唱，一面敲打著一只舊盆子，

公然違反治喪期間應有的莊嚴態度。惠

子斥責他，他微微一笑。妻子剛去世時，

莊子原本像別人一樣哀傷不已。不過，

他後來把心思轉向她出生之前的時候，

只不過是一股「氣」，後來有一天出現

了美妙的變化，這股「氣」以新的方式

混合成形，於是他的妻子出現了。現在

她告別人世，只不過再度經歷另一段變

化而已。現在，她平靜回歸了「道」的

懷抱，回到宇宙間最雄偉的宅邸。他如

果哀哭，就違反了自然界的正道。

在莊子眼中，與他同時代的孟子是個自

以為是又好管閒事的傢伙，因為孟子一

心一意想在公共生活中扮演積極的角色。

孟子真正的志向是入朝為官。不過，他

和孔子一樣並不得志。他雖曾遊說齊宣

王和梁惠王，這兩名國君卻都認為他的

思想根本不切實際。儘管如此，孟子還

是沒有放棄，仍然走訪各國，致力於勸

說國君回歸大道。他沒有辦法像莊子一

樣背棄這個世界，而深信自己是上天指

派的救星。孟子在歷史中發現了一套規

律。聖王每500年才會出現一次。可嘆

的是，從周初至今已經過了700多年，

可見新一代的聖王已經遲到。孟子深深

感覺中國已經改變，而且在他看來是變

得越來越糟。假如上天有意平治天下，

那麼世界上除了他還有誰辦得到？後來

孟子發現沒有一個國君願意採行他的理

念，於是退隱寫了一本書記錄他與國君

之間的對話。

（待續）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