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人為什麼有智慧？（3）
傷害我們的不只有肉慾，對物質的佔有慾也
相當危險。希臘的斯多葛學派哲學家主張
我們對物質擁有的程度不及於物質控制我們
的程度。結果，我們擁有越多，這些物質
越能控制我們。擁有一間房子，就必須維護
房子內外的一切，擁有兩間房子，需要面對
的問題也就乘以2。諷刺的是，身無長物的
人最輕鬆自在。
根據柏拉圖的記載，亞特蘭提斯的故事最早
由雅典學者索羅所記錄。索羅層出訪埃及，
並從埃及一位祭司那裏聽到這段故事。
根據這段故事，很久以前，有一個位在海洋
中的島國文明，它富裕強盛，這個海洋稱為
大西洋，這個文明稱為亞特蘭提斯。儘管
亞特蘭提斯的人民已十分富裕，卻還是貪得
無厭。貪婪使他們成為帝國主義者，夢想統
治歐洲與近東。最後正是這樣的帝國主義
摧毀了這個文明。
他們信仰的神決心懲罰這群傲慢的人民。於
是海水猛然上升，亞特蘭提斯沉沒海底，消
失無蹤。
雅典學者索羅環遊世界，途中在呂底亞停留。
呂底亞的富豪國王克里薩斯邀請索羅為座上
嘉賓。安排索羅參觀宮中裡的財富，大肆炫
耀後，克里薩斯問：「你認為誰是這世界上
最富有的人？」
索羅回答是一個名氣不大的希臘人，他在
戰死前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儘管被澆了冷水，克里薩斯仍繼續問索羅，
誰是這世界上第二富有的人？索羅回答是
另外兩個沒沒無聞的希臘人，他們以孝行傳
世，死後廣受尊敬。
克里薩斯徹底死心後，堅持要索羅解釋原因，
索羅回答，一個人蓋棺論定之前，我們無法
判斷他是否富裕，因為今天的財富可能在明
天成為災難。既然克里薩斯還活著，他就沒
有資格進入世界最快樂人物的排行榜。
克里薩斯後來向特爾菲詢問神諭，他是否應
侵略鄰邦，神諭回應：「如果你度過分隔兩
國的河流，將造成一個偉大的帝國殞落。」
克里薩斯對神諭大喜過望，大舉興兵越過
呂底亞和波斯的國界。神諭當然不會有錯。
一個偉大的帝國的確殞落了，不過那是
克里薩斯的帝國。
蘇格拉底的一位朋友曾到特爾菲詢問神諭，
世界上有人比蘇格拉底更有智慧嗎？神諭
回答沒有。朋友轉述這件事時，蘇格拉底不
敢置信，驚訝地說：「我怎麼可能是這世界
上最有智慧的人？我了解的事情這麼少。」
為了證明神諭錯誤，蘇格拉底決定到處問別
人問題，想找到比他懂得更多的人。然而，
當他這麼做後，很快就發現原來大家懂得真
的很少。
結果，蘇格拉底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世界
上最有智慧的人。那不是因為他懂得最多，
而是因為他他知道自己懂得不多。當我們
明白自己懂得不多時，才會開始追尋真理。
蘇格拉底的學生柏拉圖告訴我們關於洞穴
的故事。有一群人從小住在洞穴裡，因為手
腳被拷住了，所以只能看見洞穴的牆。他們
以為牆上移動的影子是真實的世界。
他們不知道，其實影子是監禁他們的守衛
創造的。他們不知道，在他們身後有燃燒的
火堆，守衛在火焰前舉起皮影偶操作，投射
在牆上就成了影子。
有一天，其中一位囚犯獲得自由。這位囚犯
爬上洞穴的斜坡來到出口。他很快就明白，
之前在洞穴中學到的事情都是謊言。他渴望
與以前的朋友分享新知識，讓他們也脫離
黑暗的囚禁生活，脫離過去信以為真的影子
和哄騙他們的主人。
儘管他試圖讓大家獲得自由，但他們只是
嘲笑他，甚至認為他瘋了。
我們每個人都樂意住在這樣的洞穴裡。我們
終其一生都不知道還有其他不同的事實存在，
我們一直浪費時間學習的其實都是假象。
做個快樂的囚犯，這樣的生活就夠了嗎？
一旦獲得自由，該如何找到光明？儘管我們
每個人的目標不同，但走的是相同的上坡路：
沿著上升的路走向太陽。即使身處在漆黑的
午夜，太陽依舊在前方等著。它一直在等待
著我們。
（待續）
2019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希臘人為什麼有智慧？（2）
如果對照「聖經」和希臘神話，我們將驚訝
地發現，希臘神話完全違反了「聖經」的戒
律，而且違反戒律的不是希臘人，而是諸神。
例如，諸神中有的貪財、偷竊、說謊、忤逆
父母、甚至還犯下通姦和謀殺罪。希臘諸神
不只反映人類的優點，也反映人類的缺點。
希臘神話中最能體會殘酷折磨的是阿基里斯。
阿基里斯的父親是凡人，母親是女神。
阿基里斯幼年時，掌握命運的三女神給他
一項稀有的特權，讓他自行抉擇生命的長短
和結局。他可以選擇在王宮中安享天年，最
後在睡夢中平靜去世，一生沒沒無聞。或者
他可以選擇流芳百世，但英年早逝。選擇
長壽換來的是乏善可陳的生命；讓後世傳頌
的代價，則是生命短暫。阿基里斯選擇以短
暫的生命留名，只有這樣，他才能獲得出生
時無法得到的殊榮----永垂不朽。
阿基里斯為了留名青史而願意付出早逝的代
價，在特洛伊和他並肩作戰的尤里西斯，則
為了另一個理由同樣願意放棄長生不死。
從特洛伊返家途中，尤里西斯遭遇海難，來
到女神卡利普娑的島上，並和女神墜入愛河。
女神知道尤里西斯身為凡人，終究會離開她，
踏上死亡之途。於是，女神送他瓊漿玉液，
讓他能獲得永恆的生命。
過了幾個星期，女神發現尤里西斯獨自在岸
邊垂淚，眺望著地平線，遙遠的另一端就是
他離開20年的故鄉。
尤里西斯拒絕了女神讓他免於一死的恩賜。
在女神的島上，不虞匱乏而且自由自在，
唯獨缺少了尤里西斯願意用生命奮力一搏的
未來。
希臘人相信，我們的生存是為了完成某項未
完成的任務。正因為身負重任，生命才有意
義。
人本主義就是昂然面對人類的未來與責任。
很多人認為人本主義者就是無神論者。但是
古希臘人堅信人的價值，但同樣也強調對神
的信仰。他們探究人的本質，發現人擁有神
一樣的潛能。例如，儘管蘇格拉底受審並
遭處死的罪名，是未依傳統來敬奉希臘傳統
諸神，但其實沒有人比他更狂熱貫徹刻在
阿波羅神殿門上的精神箴言---「瞭解自
己」。
希臘人不僅厭惡年老時的孱弱，更憎恨年老
對人體美的破壞。因此在希臘古典藝術中
很少看見以老年人為主題的作品。老化是
一種咒詛，至少在西元前5世紀的希
臘古典時期是如此。
古典時期結束後，開始出現不同的聲音。
後古典時期的雕刻家拒絕接受古典時期藝術
排除醜陋的傾向，決定給予同為人類一份子
的老人應有的待遇，因此，西元前4世紀左
右的希臘化時期，以徹底的寫實主義雕塑了
老人雕像，並以英雄般的莊嚴姿態來呈現。
在詩歌部分，晚期希臘詩歌證明了儘管外在
肉體會衰老，但內在靈魂熱情依然炙熱。
一位詩人寫道：「慾望比時間更堅不可
摧。」
這些詩歌告訴我們，如果老化是我們必須
迎接的極端，暫且擱置阿波羅「凡事適度」
的箴言，我們必須活得精彩，因為這是生命
中最後的歲月了。當生命越接近終點，對生
命的熱情就變得更加重要，即使違背中庸之
道也在所不惜。
如果我們終究會變老，那就應該坦然接受，
喚起所有僅存的精力，為了使我們的存在
更有價值而做最後一搏。
（待續）
2019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希臘人為什麼有智慧？（1）
「希臘人為什麼有智慧？」（時報出版）是
美國學者博特曼的著作，部份精彩內容如下：
序
希臘智慧的啟示
傅佩榮
作者借助於帕德嫩神廟的八根柱子為喻，提
出希臘智慧的八大支柱之說，深具啟發性。
這八根柱子是人本主義、追求卓越、中庸之
道、認識自我、理性主義、好奇心、愛好自
由與個人主義。
蘇格拉底說：「沒有經過反省檢查的人生，
是不值得活的。」他正是在深刻自省之後，
說了一句名言：「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
是：我是無知的。」也正因為如此，神殿的
女祭司才會傳布神喻，說蘇格拉底是希臘
最明智的人。
正如法國存在主義小說家卡謬在「西西弗斯
的神話」中所說的，西西弗斯儘管被判決去
做一件永無成功希望的勞役，但是他依舊比
壓在他肩上的巨石偉大，因為他知道自己為
何要攜石上山，而巨石卻無從知道自己為何
被推。
希臘的人本主義所強調的是什麼？一，人是
萬物的尺度。二，人類是物種之一。
特菲爾神殿除了「認識你自己」之外，還
刻著一句話：「凡事勿過度」。這是期許
人們謹守中庸之道。
阿基里斯說他寧願在人間為奴，也不願在
地獄稱王。這句話提醒我們要珍惜此生，善
度每一天。
前言
外星人的智慧
1947年7月4日，在新墨西哥州發生一起
事故。目擊者指出，一架不屬於地球的飛行
器在此墜落，現場發現的殘骸是一種超輕量
金屬，用手擠壓變形後還能恢復原狀，其中
一塊碎片上所刻的特殊符號，看起來不像
地球上的文字系統。在殘骸附近還找到了
倖存者，長相和人類大不相同，他們沒來得
及說出自己的故事就死了。
在此墜落的是來自另一座銀河系的太空船？
這個來自外星球的飛行器穿越時空，進行了
一次不可思議的長途飛行。當然官方照例
否認以上的這些說法。
其實，這樣截然不同且陌生的智慧，始終存
在於地球，而且唾手可得。它以陌生的文字
書寫，遍佈在各式殘骸中，經過數千年的光
陰，與此時的我們相會；它來自於過去，來自
曾經存在於這個星球但如今已失落的文明。
這就是古希臘的智慧。然而，這究竟是什麼
樣的智慧？為何對我們來說，它像外星人
般陌生？
古希臘人傳遞給我們什麼樣的教誨？首先，
生命如此短暫，好好珍惜；人生只有一次，
不能重來。其次，只有投注時間發掘自我，
我們才能真正認識自己。
我們生活的社會，物質豐饒遠超過任何已知
社會。這個社會重視的是權力與財富，而不
是人類精神。
古希臘人無法解決所有的問題，他們也
屢屢失敗。他們的生活不如我們便利。當時
的生活比較危險，生命也比較短暫。
不過，和其他民族比較，大多數古希臘人
喜愛提問，而且透過文學和藝術來表達這些
問題。他們留給我們的遺產，就是那些永恆
存在的問題。
古希臘人提醒我們，他們和我們一樣，不是
外星人。他們提醒我們，像他們如此不完美
的人都能締造黃金時代，我們當然也可以。
他們邀請我們登上他們的太空船，繼續航向
星球的旅行。
（待續）
2019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