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澤諭吉 柔軟的日本精神（3）

一提到幕末思想家，大家就會想到吉田松陰。

吉田松陰很早就提倡「神州不滅」，憤慨幕

府沒有獲得天皇的同意就與美國簽訂通商條

約。一般人認為吉田松陰是尊皇攘夷思想

的元祖。他的愛國之情引起許多日本人的共

鳴。

吉田松陰最有人氣的時候是戰前、戰中全

面倒向皇國思想的時期。最近NHK的電視劇

還以吉田松陰為主角。東京的吉田神社擁有

超過130年的歷史。吉田松陰已經被神格化

了。

可是筆者懷疑吉田松陰有那麼偉大嗎？我認

為吉田松陰在關鍵時刻，缺乏理智，被當時

的情緒左右。

吉田松陰29歲就英年早逝。這個悲劇一半是

受時勢左右，一半是自己招來的。

吉田松陰為何這麼有人氣？

一個是日本人同情弱者。吉田松陰有學問，

前途光明，卻在29歲時被斬首，死於非命。

另一個是日本人欣賞為了正義而不惜犧牲生

命的人。

可是，當時有許多人為了正義而不惜犧牲生

命。

第三，許多對日本現代化有貢獻的「元勛」

都是吉田松陰所經營「松下村塾」的門生。

可是吉田松陰在1859年被處死，「松下村

塾」的門生伊藤博文、山縣有朋、品川彌二

郎等「元勛」，活躍的時期是在1877年前

後，其間相距將近20年。這是他們打拼的

過程，與吉田松陰沒有直接關係。

吉田松陰倡導極端的精神主義，他曾說：

「草莽崛起，不需假借他人的力量，不需

要天皇、幕府、藩，只需要六尺之軀就夠

了。」但是他的門生卻不贊成。吉田松陰

氣得與他們絕交。

他所屬的長州藩在他去世後，還將小攘夷

（狹隘的攘夷）改成大攘夷（廣義的攘

夷，也就是先開國吸收西方文明，等日本強

盛了，再攘夷）。大攘夷的典型就是長井

雅樂的航海遠略策（積極與外國貿易）。

吉田松陰的思想應該是偏向小攘夷。

第四，他很早就預測到明治集權王政的到來。

他認為尊皇思想會取代幕藩體制。但是他沒

有想到要討伐幕府。因為吉田松陰的教養

根本是儒教，他的道德觀是忠君。他不會有

背叛藩主或將軍的想法。他夢想由萬世一系

的皇統治理日本。他還主張官員的薪資不要

用金、銀、錢或紙幣支付，而用米穀、布，絲

綢支付。

第五，他的思想核心是對皇國至誠。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日本有「寧為玉碎，不

為瓦全」的死的美學。吉田松陰也有這種傾

向。他在1856年寫的「丙辰幽室文稿」中

如此寫道：「日本的天皇即使有桀王或紂王

那樣殘虐的行為，億兆之民也能跪在天皇

的宮殿之前號泣，祈禱天皇能夠反省。如果

不幸，天皇震怒，殺死億兆之民，即使只剩

一人倖存，他也必須去天皇的宮殿之前受死。

這才是神州之民，否則就不是神州之民。」

這是一種自虐的基本教義，幾乎達到信仰的

境界。

吉田松陰也歧視女性，他認為如果妻子在夫

家待不下去，就必須自殺。

吉田松陰在著作「幽囚錄」中如此寫道：

「現在必須加強軍備，開墾蝦夷地（現在的

北海道），封給各大名。找機會奪取堪察加

半島，命令朝鮮像以前一樣朝貢。向北割取

滿州，向南奪取台灣、呂宋（現在的

菲律賓）各島。」這是多麼誇大妄想的企圖！

吉田松陰在風雲告急的時代，壓抑不住

雀雀欲試的心，為了視察外國的情勢，想要

秘密搭乘培里艦隊的船偷渡。還計劃襲擊老

中間部詮勝，但這這些計畫都失敗。

（待續）

2019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