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史（2）

「三武依宗法難」的第二次是北周武帝（在位560-

578）時發生。武帝招集儒、佛、道三教學者到宮中

議論，希望統一三教。可是三教學者都在攻擊別人，

一點也沒有統一的跡象。這個時候，剛好有一位還俗僧

衛元嵩前來見武帝，說現在的佛教已經遠離佛心，利己

的僧侶橫行。應該全部廢除寺院，並命令僧尼還俗。

這時是567年，武帝25歲。

572年，武帝30歲時，開始實行富國強兵政策，想要

統一中國。他先減少宮女的數目，以節省公帑。然後他

看到全國有那麼多的寺院與僧尼，實在太浪費了。但是

他還不願放棄三教歸一，就命令司隸大夫甄鸞，調查

佛道二教的異同，找出二教的共同點。但是，司隸大夫

甄鸞提出來的報告內容卻完全是在攻擊道教，讓武帝

非常失望。接著，武帝又命令到安調查。調查結果也

指出道教的欺騙性質。於是，武帝下定決心鎮壓佛道二

教。574年，武帝下令廢除佛道二教，搗毀佛像與道像，

僧侶、道士還俗。這是北周武帝的廢佛。

637年，唐太宗將宮廷中舉行儀式時，將「僧先道後」的

順序，改成「道先僧後」。唐太宗的理由是「朕的

本系是柱史（指老子）」，換言之，唐太宗名叫「李世

民」，老子名叫「李耳」，都同姓「李」，是本家。唐

朝的皇帝之中，最醉心於道教的是唐玄宗。第一位封賜

老子尊號的則是唐高宗，他封賜老子為「太上玄元皇

帝」。674年，在武則天（她當時被稱為『天后』，還

沒有稱皇帝）的建議下，王公百官都必須讀「道德經」。

「道德經」並且與「論語」、「孝經」一樣，成為科舉

必考的科目。這時，道教已經成為唐朝的國教了。

721年，唐玄宗請茅山派宗師司馬承到宮中，從司馬承

接受法籙，換言之，唐玄宗自己成了道士︕733年，

唐玄宗下令全國家家戶戶都必須擁有一本「道德經」。

唐玄宗自己還為「道德經」寫了註釋本。唐玄宗並且

封賜莊子為「南華真人」、文子（相傳為老子的弟子）

為「通玄真人」、列子為「沖虛真人」、庚桑子（春秋

時期思想

家）為「洞虛真人」。唐玄宗還規定老子的生日2月

15日為國定假日。至於老子的尊號，從「聖祖大道玄

元皇帝」，升級成「大聖祖高上大道金闕玄元天皇大

帝」。字數變多了。似乎字數越多，

越尊貴。如果唐玄宗生在現代，肯定會再加上

「空前絕後全宇宙無敵……」之類的文字。

唐肅宗時建立的「乾元觀」據說是當時天下最宏麗的建

築物。唐憲宗因為服食了方士製造的金丹，反而喪命。

其他因為服食金丹而早死的唐朝皇帝有太宗、高宗、

穆宗、敬宗、武宗、宣宗。皇帝尚且如此迷戀金丹，

一般百姓可能有更多因為服食金丹而早死的人。然而，

道士們不但沒有罪惡感，反而硬掰說：服食金丹而死的

人，死後可以成為神仙。許多愚夫愚婦，一聽即使服食

金丹而死，也可以成為神仙。就更加勇敢地服食金丹。

唐武宗與唐玄宗一樣，也接受法籙，成為道士皇帝。

唐朝時，一般人想要出家，通常要通過國家考試，然後

國家就會給予出家證明書「度牒」。佛道二教都相同。

到了唐中宗時，由於國家財政困難，就開始賣出「度

牒」。任何人只要出錢買「度牒」，就可以成為出家人。

成為出家人，就可以享受免稅的特權。然而，如此一來，

出家人的素質卻越來越低下。

唐武宗（814-846）信仰道教。但是當時佛教的勢力很

大，唐武宗覺得道教是本家老子創的宗教，而佛教

卻是夷狄（印度）的宗教，如今，夷狄的宗教勝過本家

的宗教，情何以堪︖

842年，唐武宗下令禁止寺院收沙彌（小僧），並且沒

收僧尼擁有的土地與金錢，拒絕者必須還俗，結果約有

3500位僧尼還俗。845年，唐武宗又下令所有50歲以

下的僧尼都必須還俗。結果有26萬僧尼還俗。這就是

第三次「三武一宗法難」。

宋朝與唐朝一樣，對出家人發行出家證明書「度牒」。

出家人可以免除兵役與賦稅，所以許多人為此而出家。

但是如果出家人增多，就會減弱國家財政與兵力，因此

必須取締這種違法行為。然而，宋神宗時，國家財政困

窘，不得不賣出「度牒」，來彌補財政。民眾因為可以

免除兵役與賦稅，便爭相購買「度牒」，可是這樣對國

家而言，簡直是飲鴆止渴。

賣出的「度牒」是無記名，這稱為「空名度牒」，購買

之後，填入自己的名字即可。宋徽宗時，「度牒」的銷

售量超過3萬，僧侶、道士的人數也突破100萬人。雖

然暫時停止販賣，但是由於金軍入侵，需要增加軍事費

用，只好再開始販賣「度牒」。

食髓知味的政府又開始賣出紫衣與大師號。紫衣是皇帝

下賜給德行崇高出家人的最高榮譽，大師號也是皇帝

下賜給修行出眾出家人的榮譽。如今，這兩樣居然花錢

就買得到，連文盲、完全不懂作法的人都可以擁有紫衣

與大師號，這讓市井無賴之徒擁有紫衣與大師號，出家

者的權威因此深深墬落，被一般民眾瞧不起。

明朝鄭和下西洋時，會在船上供奉媽祖像。因而將媽祖

信仰散布出去。現在沖繩島也有媽祖廟，不知是否也是

受到鄭和的影響︖

1171年，出現中國最早的「功過格」。其中「過」的

部分，例如，對妻子 寬大，對父母嚴厲者，100過。重

妾輕妻者100過。殺死一人者100過。與處女、尼姑、

寡婦私通者100過。製作黃色書籍並散布者無量過。

令人不解的是按照一般人的觀念，「殺死一人」應

該是非常大的「過」才對，在「功過格」中，卻與「重

妾輕妻」

同樣是100過。而且，「製作黃色書籍並散布」居然是

無量過︕寫這份「功過格」人的是非觀顯然大有問題。

再來看「功」的部分，例如，一年不吃牛肉與狗肉者5

功。一生不近二色者1000功。救活罹患重病的人者30

功。後面兩者也不太符合人的觀念，照道理講，

「救活罹患重病的人」應該是大功勞，怎能輸給

「一生不近二色」，而且還輸那麼多。後者為1000功，

前者只有30功。總之，這是一份大有問題的「功過格」。

（全文完）

贖罪者理州上 2015年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