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探微（40）

（司馬遷）

秦朝末年，天下大亂，群雄並起。其中，楚將軍

之子項羽最為勇猛，萬夫莫敵。他消滅了秦朝，被稱為

「西楚霸王」。但是，項羽雖然勇猛，卻沒有安定天下

政治家的素質。因此最後被劉邦打敗。項羽稱霸的期間

只有4、5年而已，而且他也沒有完全統一中國。然而，

司馬遷卻把項羽列入「本紀」。「本紀」是記載皇帝事

蹟的地方，如果是別的歷史學者，應該會把項羽列入

「列傳」。然而，司馬遷卻把項羽列入「本紀」，

為什麼︖這裡可以看出，司馬遷的歷史觀。，司馬遷認為

劉邦要統一天下，必須先有項羽出現才行。項羽雖然

只稱霸4、5年而已，但是他在統一天下的貢獻上卻居

功厥偉。所以司馬遷把項羽列入「本紀」。可見司馬遷

不只記述歷史事實，他還批判歷史。

漢武帝雖然是個有能力的君王，但是卻有很多缺點，

也有不少失政。記述漢武帝事蹟的是「今上本紀」。但

是司馬遷不敢將漢武帝事蹟原汁原味地寫進

「今上本紀」。或者他將漢武帝事蹟原汁原味地寫進

「今上本紀」，卻密而不宣。司馬遷寫了原稿，但是一

直沒有公布，連他的子孫也不知道。司馬遷打算等

漢武帝和他自己去世後再公布。可是由於散失，現在已

經看不到。

秦朝末年，最先揭竿起義的是陳勝。起初1、2年，

陳勝雖然勢力漸大，但是不久就被秦朝精銳的軍隊擊垮。

陳勝也陣亡了。陳勝雖然去世，但是揭竿起義這把火，

是他點燃的。後來漢朝才得以統一天下。因此，

司馬遷把陳勝列入「世家」。雖然，諸侯才能勝列入

「世家」。

司馬遷在寫「史記」的時候，常常嘆息為何「善無善

報」。例如，，周武王消滅商紂王，統一天下時，伯夷、

叔齊反對以暴制暴。兩人向周武王力諫，周武王不聽。

兩人就隱居首陽山，不吃周朝的米，只啃樹皮，最後餓

死。

又如孔子最滿意的學生顏淵，非常貧窮，因此吃得很簡

單，最後營養不良而去世。

另一方面，春秋時期的大盜「盜拓」殺人放火，無惡不

作，還吃人肉。這樣的壞人竟然很長壽。所以人類的歷

史，不一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有時候剛好相反。

司馬遷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他至少必須讓

好人留名青史，讓壞人受後世唾棄。這樣一方面可以安

慰好人卻沒有好報的在天之靈，另一方面，也可以導正

後世的人心。

受到司馬遷這種寫史態度的影響，後世的中國人開始

注意自己將來在歷史上會是什麼評價︖為了讓後世歷史

學者寫自己時，能夠多寫好話，現在就必須多做好事。

這是司馬遷除了「史記」之外，另一個對後世的貢獻。

（白芝浩）

英國學者 白芝浩（Bagehot 1826-1877）的父親在家

鄉經營銀行。在宗教信仰上，父親信仰站在理神論立場

的「唯一神轎派」（Unitarian），母親信仰英國國教。

因此， 白芝浩從小每逢星期天早上，就在家中客廳出

席父親主持的家庭禮拜。下午則跟著母親到鎮上的教會。

家裡這種宗教分裂的氣氛深深影響了 白芝浩的宗教信

仰。白芝浩對宗教抱持非常冷靜的態度，這使他免於變

成獨斷論者。

父親很注重兒子的教育，白芝浩5歲時，就為他請了家

庭教師，學習蘇格蘭小說家斯科特（Scott 1771-

1832）與英國小說家狄更斯（Dickens 1812-1870）的

作品。

白芝浩小時候就很喜歡運動，他喜歡騎馬與打獵。然而

他卻不喜歡學校的集體競賽，他盡可能迴避這些活動。

他甚至因此而被同學痛揍一頓。他很輕蔑這些同學，

認為他們是「暴徒」。可是他仍然堅持自己的個性與態

度，絲毫不妥協。白芝浩終其一生，都懷疑「大眾」

之間是否有「人性」︖他一輩子都討厭集體行動，而崇尚

自由主義。

1859年，白芝浩在雜誌「National Review」登載文章

「議會改革論」，而聲名大噪。白芝浩在這篇文章中

批判了民主主義，主張穩健的改革。白芝浩認為

無知的人統治有教養的人是一件不合理而讓人無法接受

的事。白芝浩認為並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同樣的資質。因

此參政的權利必須因為時間與地方的不同而變化。

白芝浩如此寫道：「即使各位擁有支配的能力，各位也

沒有權利拉下比自己有能力的人，以便讓自己獲得支配

的機會。如果各位一定要那麼做，那就傷害了國家。

因為各位的掌政，剝奪了更卓越領導人出現的機會。」

1867年，白芝浩出版著作「英國憲政論」。這本書讓

白芝浩獲得穩固的政治思想家地位。

著名的英國法學者戴雪（Dicey 1835-1922）在著作

「憲法論」中，極力稱讚「英國憲政論」如下：

「現在的任何作者，在談英國的政治結構時，都沒有

像白芝浩解釋得那麼清晰。他的『英國憲政論』富有獨

創性。」

白芝浩的「英國憲政論」現在已經成為政治思想的古典

名著。1872年，白芝浩又出版「自然科學與政治學」。

在這本書理，白芝浩將達爾文自然淘汰的原則，也就是

模仿、同化、遺傳、適應等觀念，用在政治與社會

的發展上。

1877年，在父親與妻子 的看護下，白芝浩安然去世。

臨終前，妻子看到白芝浩的枕頭歪了，想要去調正。白

芝浩對她說：「別動枕頭了，讓我任性一下吧︕」

父親後來說：「我如果比兒子還早去世的話，我就不知

道他是這麼優秀的人了︕」

白芝浩認為人的行動不一定根據理性與利益，更依存

的是本能與習慣。他是20世紀政治心理學先驅。

白芝浩從小就討厭大眾，他認為社會的生存與進

化所需要的條件是由特定階層的人創造出來的，他認為

在大眾過剩的行動中，可以看到知性與文明的衰退。政

治的支配只能限定在擁有知性能力與倫理感的階層。

但是有些學者批判白芝浩的思想，認為他的主張與個人

自由有衝突。

（無政府主義）

在1880年代的俄羅斯，妃格念爾（Figner 1852-

1942）是民粹主義運動（narodniki）的中心人物。

1881年3月1日， 妃格念爾參加暗殺俄羅斯皇帝亞歷

山大二世（1818-1881）。 妃格念爾了不起的地方是，

她被逮捕後，在監獄獨房裡被關了21年又7個月，但

是，她始終不屈服，一直堅持自己的信念。後來

妃格念爾活到90歲，相當長壽。妃格念爾生在非常

富裕的貴族家庭，可是卻走上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

道路，她後來在著作中如此寫道：「我這一生，從來沒

有為過去做的事情後悔過。」她在被逮捕後接受審判時，

雖然與其他被告都被判死刑，但是她沒有要求法官

饒她一命。

妃格念爾在瑞士蘇黎世大學讀書時，曾經為了無政府主

義者巴枯寧（1814-1876）的思想，與同學激烈爭辯。

深受巴枯寧影響的人會主張「必須破壞文明︕」

因為巴枯寧認為幾個世紀以來，文明只是為少數幾位特

權者的利益服務。文明只是將人民大眾奴隸化的工具而已。

在第一國際（國際工人協會）時，馬克思派與

巴枯寧派對立。妃格念爾反對馬克思的中央極權主義，

支持巴枯寧的聯合主義。

馬克思雖然認為自己是「科學的社會主義者」，但是，

有時候他卻是「空想的社會主義者」或是「空想的革命

者」。例如，馬克思主義的核心是無產階級獨裁理論。

推翻中產階級的剝削之後，由廉潔又勤勉的無產階級

掌握獨裁權力。這個理論是脫離現實的神話。因為回顧

政治權力的歷史，政治都是由極少數者支配多數者。

在19世紀60、70年代時，巴枯寧就強烈批判馬克思主

義與無產階級獨裁理論。

巴枯寧認為權力的邪惡是來自於人性的邪惡。

法國無政府主義者蒲魯東（Proudhoon 1809-1865）出

生於貧困家庭。由於從小就在貧困中長大，讓蒲魯東

成為反教會、反國家、反中產階級的人。

（待續）

贖罪者理州上 2015年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