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日本的中國人（1）

「憧憬日本的中國人」（PHP新書）是

旅日中國學者王敏的著作，部份精彩內

容如下：

龍君非常喜歡日本。他是中國很普通的

高三學生。2004年，他利用春節的假期，

到日本。這是他第三次到日本。龍君常

看日本的電視劇與歌唱節目，是木村拓

哉與濱崎步的粉絲。龍君穿的衣服幾乎

都是日本製。因此他被取了一個綽號

「帥哥」。

「喜歡日本」是現在中國年輕世代的現

象。

日本在中國開設的便利商店急速增加。

便利商店裡最受年輕人歡迎的是關東煮

和章魚小丸子。

我和一位日本友人，開車帶著龍君在東

京逛。日本友人指著一座神社說：「那

就是靖國神社。」一瞬間，龍君的臉突

然僵硬起來。龍君自言自語地說：「回

國之後，我不能跟朋友說我偶然見到靖

國神社。」他的語氣彷彿是感染到可怕

的傳染病似的，似乎看到了不該看的東

西。這是龍君對日本懷抱的另一面感情。

中國年輕世代的日本觀有互不相容的二

重性。

1980年代以後，中國興起留學日本熱潮。

但是中國人雖然與日本人接觸的機會增

多，卻仍然無法消除對日本的不信任感。

在1980年代初期，中國的貿易已經有4

分之1是日本製品。

中國人原本不知道便利商店，是日本的

「羅森」於1996年在上海開第一家店，

中國人才知道便利商店。2004年6月，

7-eleven在北京開店那天，門口排了長

龍。

2001年，日本超市伊藤榮堂在成都開

第一家店。當年到伊藤榮堂的顧客超過

2千萬人。開店後沒多久，由於顧客太

多，電扶梯乘載不了重量而經常發生故

障。上海商人從日本的迴轉壽司獲得靈

感，推出迴轉拉麵，頗受顧客歡迎。

日語「可愛」的日語發音「卡哇伊」，

在中國年輕人之間流行起來。現在甚

至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講「卡哇伊」，

對方也知道是什麼意思。最近日本的

動畫「多拉A夢」、「櫻桃小丸子」大

受歡迎。

中國年輕人現在喜歡在自動販賣機購買

日本的飲料「午後的紅茶」。中國的水

餃是用煮的，現在「日式餃子」煎餃也

流行起來。沒有吃生魚習慣的中國人，

現在也吃起生魚片了。

日語「人氣」現在也變成中文了。

日本的速食麵很受中國人喜歡。2003年，

全世界消費了652.5億包速食麵。其中

的3分之1，277億包速食麵以上在中國

消費。每人一年吃21包速食麵。日本日

清食品的兩大品牌「開杯樂」與「飛

碟」在中國的都市無人不知。

日本速食麵的價格，比中國速食麵的價

格貴4倍以上，然而還是很受中國人喜

歡。

日式拉麵擄獲了中國人的味覺。「味

千拉麵店」在上海急速增加店鋪。一碗

賣20元人民幣，比中國的麵貴很多。

千昌夫的「北國之春」、芹洋子的「四

季歌」、谷村新司的「昂」、小田和正

的「東京愛情故事」、恰克與飛鳥的

「YAH、YAH、YAH」這些以前在日本的

暢銷歌曲，現在在中國仍然很紅。

日本的電視劇「赤的疑惑」雖然是20

幾年前的作品，現在仍有拷貝在許多中

國家庭放映。「赤的疑惑」的女主角山

口百惠也成為中國人熟知的日本女藝人。

若問中國年輕人：「舉出你認識的日本

人」，山口百惠總是名列前茅。

中國各地的國營新華書店和超市所陳列

的盜版DVD「日本經典電視連續劇系

列」總是很暢銷。

30歲以下的中國人是看日本漫畫長大的。

在中國播放的動畫有8成以上是日本製。

在中國現在最受歡迎的日本人作家是

村上春樹。村上春樹的著作「挪威的森

林」總計印了72萬本。2003年，村上春

樹的著作「海邊的卡夫卡」，只有一個

月的時間，初版12萬本就賣光。

在文化大革命時，罐頭被認為是奢侈品，

因此有人吃完罐頭後，害怕被鄰居發現，

便把空罐頭藏在牆壁的隙縫中。

在中國，留學的年齡越來越小。上海或

深圳的許多父母讓5、6歲的孩子到國外

留學1、2年，再回國讀小學。

中國的年輕人既憧憬又厭惡日本。2004

年，中國舉辦亞洲杯足球賽。在重慶舉

行預賽，日本對阿曼、泰國、伊朗的比

賽時，幾乎所有的觀眾都為日本的對手

國球隊加油。

當日本的球隊在北京的工人體育場贏了

中國的球隊時，反日情緒達到頂點，一

些觀眾還燒毀日本的國旗。中國政府雖

然動員5千名警察，仍舊無法壓抑觀眾

高昂的反日情緒。

為何會如此？

讓我們先回顧1980年代之後，中日間

發生的事情：

1982年7月，中國外交部抗議日本教科

書檢定問題。

1985年8月，中曾根康弘首相公式參拜

靖國神社。

9月，北京學生舉行反日示威遊行。

1994年5月，日本法務大臣永野茂門

因為說「南京大屠殺是虛構的事」，受

各方指責而辭職下台。

8月，日本環境廳長官櫻井新因為否定

日本有發動侵略戰爭，而辭職下台。

1996年7月，中國抗議日本的政治團體

在釣魚台設立燈塔。同月，橋本龍太郎

首相以私人身分參拜靖國神社，中國外

交部表示「深感遺憾」。

1997年4月，中國外交部抗議日本數名

石垣市議員登上釣魚台。

2000年1月，大阪市舉行否認南京大屠

殺的集會，中國嚴重抗議。

2001年8月，小泉純一郎首相參拜靖國

神社，中國抗議。

2003年1月，小泉純一郎首相就任以來

第三次參拜靖國神社，中國抗議。

3月，中國外交部長唐家璇表示中日首

腦往來的條件是小泉純一郎首相不再參

拜靖國神社。

中日戰爭結束後，蔣介石基於儒家精神

「以德報怨」，讓侵略中國的日軍平安

回到日本。

周恩來也說過：「侵略中國是一部份軍

國主義者的責任，要與大多數人民區

別。」而允許有戰犯身分的日軍平安

回到日本，並且放棄要求賠償。

即使如此，日本卻將東條英機等A級戰

犯的牌位放進靖國神社，到現在日本的

部長仍舊不斷發言「日本沒有發動侵略

戰爭」。

中國人在日常會話中經常說：「根據歷

史……」日本人則很少如此說。尤其

對中國人而言，中日戰爭是一場非常慘

痛的經驗，當然要傳給下一代。以中國

人的這種價值觀來看，日本人缺乏向歷

史學習的心態。

（待續）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