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中國無關(4)
台灣需要選出怎樣的總統,
才能代表自己終於脫離了「馬英九病」
及「陳水扁病」而進入健康階段呢?誰
知道,台灣會不會於2016年選出一個
「小馬英九」或「小陳水扁」,而繼續
惡性循環?什麼是「馬英九病」及「陳
水扁病」?
簡言之,「馬英九病」就是儒生病、階
級病、君臣病。儒生病也可以稱為好學
生病,患病者不敢為天下先,不敢挑戰
現狀,以溫良恭儉讓掩飾怯懦與怕事,
遇強則弱,遇弱則強。
階級病也可以稱
為階級封閉病,患病者自小生長於優渥
環境,不體會社會疾苦,一輩子沒上街
買過醬油。
君臣病則是那種金字塔型的
威權文化。
「陳水扁病」就是江湖病。其特徵是:
弱勢者有理,誰怕誰;你有的,我也馬
上要;你不義,我就可以不仁;只有衝
撞才能改變現狀。
現在有不少人是悲觀的,但大多不願公
開說出來,那就是:下一屆不管誰來當
總統都沒用,都改變不了台灣走下坡的
命運。
台灣需要更多的公民選民,更少的老百
姓選民。公民是個自治、自立的概念,
而老百姓是個被照顧的概念。後者認為
「政府就是用來照顧老百姓的」,公道
就是「對我的照顧不能比對別人差」。
公民心態下要的是機會,而老百姓心態
下要的是補助。
我到美國留學時,班上一個義大利女生,
在我成天復述八國聯軍的故事時,她調
皮地說:你們中國人有毛病啊?100多
年前的事,還控制了你這個生活在今天
的年輕人的思維方式,我們歐洲人的殘
暴經驗比起你們多得多,每一個義大利
家庭都有被德國人、法國人欺負的歷史
經驗,包括祖先婦女被強暴。可是我們
歐洲人只把這些經驗當成自我改進的資
料,戰爭一結束,很快的我們就進入合
作狀態。
近代中國的思想家幾乎有個共識:在中
國文化傳統下,西方的民主無法在中國
生根。他們的論證可以歸納為兩點,其
一,中國沒有強大的一神宗教,因而沒
有一種超乎人世的準則;不像美國憲法
或許多歐洲國家憲法,主導精神都是
「以上帝為準」,在中國人的理解之中,
所謂「憲法」僅僅是人世間的契約,既
然只是人與人的契約,那麼強者就可以
強行用契約來約束弱者,而弱者也必須
遵守自己當時所默認的契約。例如,
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憲法當中,就公然出
現「共產黨領導」字樣,這等於是共產
黨和中國13億人的一紙契約,
共產黨
領導就這樣合法化了。同份憲法當中,
「民主」一詞出現了多次,但那都是
「共產黨領導」下的民主。然而,在
這種對憲法與民主的理解方式下,100
年前由滿清君主立憲就可以了,何苦浪
費了100年又繞回原點?
第二個
西方的民主無法在中國生根的
說法是:西方現代憲法起源自新興資產
階級對王權、軍權、神權的抗爭,是一
種由下向上的約束,而不是由上至下的
約束。但中國傳統中對「法」的概念,
卻完全是由上至下的約束。即使如「王
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說的不過是王子
也必須遵守王法的約束;法,在中國從
來就不是一種人民自發性地約束上位者
濫權的力量。
這兩種對泛中華傳統的說法,一直要到
出現了台灣經驗,才破了功。台灣的民
主動力,既不來自超越人世的神旨標準,
甚至連類似「天道」的概念都未介入,
也不產生自新興資產階級的抗爭,事實
上台灣的資產階級一直是股保守力量而
不是變革力量,誰當政他們都企求穩定
而向當政者靠攏。
台灣的民主,是一群不服氣的知識份子
結合底層人群而推動起來的。今天資產
階級所詬病的「民粹」,其實也是這股
底層力量的持續表現。台灣經驗,在泛
中華傳統下是個異數。
既不來自天道神旨,又不來自新興資產
階級,那麼支撐著台灣民主方向的神秘
動能又是什麼呢?在「台灣是誰的?」
這本書中,我稱之為「X動力」,那時
我還看不清楚,只能用未知的X來稱呼
它。隨後,在「中國是誰的?」一書中,
我提出了「平民三精神」為台灣現象的
根本。在這裡,我進一步提出一個概念,
那就是台灣人特有的「頑逗主義」。
平民精神,加上頑逗主義,在我的猜測
下,就是台灣的X動力。
(待續)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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