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戰略思考的日本人（3）

然而，蘇聯軍在日俄戰爭學到教訓，在

「諾門坎戰役」時，將陣地加深布置，使陣

地不容易被突破，並且以戰車與飛機擊破

日軍的包圍網。日本的海軍被認為比陸軍柔

軟，但也是無法克服「反覆過去的方法」。

日俄戰爭時，日本的海軍之所以能夠大勝，

是因為學習了西歐的戰略，以及天才戰略家

秋山真之研究李舜臣的戰術，活加利用的功

勞。

無法主動改變戰略稱為「慣性的法則」。

日本在明治時期之後就一直照著「慣性的法

則」運動。一旦模仿西歐列強的侵略與擴張

政策，就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戰敗為止。以

日本的國力來看，明明知道此路不通，仍舊

無法停止擴大運動。得到台灣，併吞朝鮮

之後，為了防衛朝鮮，需要滿州，得到滿州

後，為了防衛滿州，需要中國的華北。就這

樣無止無休。任憑政府嘴巴說「不擴大戰

爭」，陸軍與國民的內心有根深蒂固的「慣

性的法則」。許多國民寫信給東條英機：

「盡快發動戰爭！」「消滅美英！」「膽小

鬼東條英機！」。

「諾門坎戰役」時，與日軍作戰的裘可夫司

令官向史達林報告：「日軍士兵雖然優

秀，但是指揮官卻無能，用同樣的方法進

攻。」日軍按照「慣性的法則」行動的模式

被敵軍掌握了，好在靠士兵的努力奮鬥才

得以彌補過來。

徹底理性思考之後，將「運氣」這個不確定

因素交給神，並禱告神，這個我稱為「理性精

神主義」。

但是日本的精神主義是咒術、是「大和魂」。

因此，當有人說：「大砲不夠！」或「糧食

不夠！」時，長官就會罵道：「笨蛋！你那

麼珍惜生命嗎？大砲、糧食不夠的話，就

用大和魂補充！」這我稱為「咒術精神主義」。

這個「咒術精神主義」對「慣性的法則」也

很有貢獻。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由於日本

出現「神州不滅」咒術，因此當戰局顯示日

本必定會戰敗時，就不會檢討是否停止作戰。

在天皇出席的御前會議，出席者雖然內心

都認為會戰敗，但是都不敢說出來，相反的，

大家都欺騙自己的內心，虛張聲勢地高喊：

「本土決戰！」。

日本人的這種「咒術精神主義」是日本文明

農業性格的產物。日本農業很少有不透明的

因素，唯一的例外是天氣。豪雨、乾旱、颱

風都是不透明的因素，這時候只能向神佛禱

告了，所以才會有咒術。

西歐的要塞文明是遵循「契約.再契約的法

則」，日本的無常感文明是遵循「作用.反

作用的法則」。

西歐的「契約」可分成人與唯一神的上下

契約，以及部族與部族或企業與企業的橫向

契約。西歐在簽訂或毀棄契約時，文明就隨

之變化，這我稱為「契約.再契約的法則」。

日本由於完全沒有與神簽訂契約的觀念，所

以到現在為止，還對契約相當陌生。有些作

家等到書印刷出來之後，才與出版社簽訂契

約。戰後德國人對過去徹底反省並謝罪，日

本人則沒有反省與謝罪。為何會如此？

我認為是「契約.再契約的法則」的有無之

故。希特勒與納粹以民主主義的程序被德國

國民選出。這時後，希特勒與德國國民簽訂

契約。希特勒在演講時說：「我答應讓德國

偉大！」

實際上，希特勒的經濟政策有效解決德國的

超通貨膨脹與高失業率；初期的軍事成功也

提高德國人的民族主義意識，並增加德國人

的利益。然而，當德國敗象漸濃厚時，德國

人開始懷疑希特勒，前線的士兵寫信給母親

：「我們被希特勒騙了！」德軍也有暗殺

希特勒的計畫。換言之，當違反契約內容時，

能夠毫不受良心苛責地毀棄契約。因此，西

歐列強不斷簽訂契約、毀棄契約。

德國國民認為與希特勒的契約是虛偽的而

毀棄，戰後西德國民與「艾德諾」

（Adenauer 1876-1967）簽訂契約，東德國

民與「烏布利希」（Ulbricht1893-1973） 簽

訂契約。西德的領導者「艾德諾」戰前就是

自由主義者，還曾經因為牽連暗殺希特勒

未遂事件而下獄。東德的領導者「烏布利

希」也是戰前就是共產主義者。

（待續）

2018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