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戰略思考的日本人（1）

「無法戰略思考的日本人」（筑摩新書）是

日本學者中山治的著作，部份精彩內容如下：

日本文明的本質是什麼？我認為與西歐對比，

日本是「無常」，西歐是「要塞」。兩者的

差異是有沒有「戰略思考」。西歐自古以來，

就是異國、異民族間不斷發生激烈的霸權爭

奪戰。與此相對的，日本在近代之前，都是

國內的戰爭。

我認為不只是西歐，包括中國在內的歐亞

大陸文明都是要塞文明，尤其西歐的要塞文

明特別濃厚。13、14世紀以法國為中心發達

的被壕溝或城牆圍起來堅固的都市，以及第

一次世界大戰時的馬其諾防線，都是要塞文

明。中國的萬里長城，以及被稱為「空中要

塞」的B29轟炸機，以及美蘇冷戰時建造的

防核避難所都是要塞文明。更重要的是，我

所說的要塞文明不僅包括眼睛看得見的建築，

還包括精神文明。甚至可說，西歐精神文明

的要塞性格是最重要的問題。西歐文明的特

色是「精神要塞」。

西歐的個人建築堅固的自我，以言語武裝。

2000年的雪梨奧運，在柔道100公斤級的決

賽時，日本的篠原選手應該贏法國的德伊耶

選手，但是，裁判卻判德伊耶選手勝利。比

賽後的記者會，篠原選手忍住不滿的情緒，

沒有表達裁判有誤，說：「因為我比較弱，

所以輸了！」

如果是西歐人絕不會如此說。即使無法改變

裁判的判決，一定會說：「看錄影帶就知

道是我贏了！裁判的判決有誤！」

然而，日本人的內心深處有「無常」。

「無常」很容易轉化成「算了」或「沒辦

法」的感覺，這又會昇華成「毫不留戀的美

學」。

然而，西歐人卻不是如此。德伊耶選手在接

受採訪時，毫不懷疑自己的勝利。當然，法

國的體育記者與媒體也都支持德伊耶選手。

西歐人為何會建築堅固的要塞，防衛自我呢？

因為自古以來，異國、異民族間不斷發生激

烈的霸權爭奪戰之故。如果不建築堅固的要

塞，在嚴厲的淘汰下無法殘存。這點，中國

人與朝鮮人也一樣。在強烈自我與自我主張

這點，中國人與朝鮮人，和西歐人很像。

天皇主義者主張崇拜天皇，反天皇主義者主

張打倒天皇。我既不是天皇主義者，也不是

反天皇主義者。我認為日本是眾神居住的

泛靈論（animism）國家，天皇只是其中一人

而已。

古代猶太教因為耶穌的出現，而改變成愛

的宗教---基督教。

西歐文明具有舊約聖經中的聯合戰神與新

約聖經中的愛之神（耶穌）兩面性。西歐文明

中有一些人奉獻自己，照顧窮人或殘障者；

同時也有一些人追求自己或國家的利益。

這個戰爭與愛的兩面性恰好對應了人性的

本質。人有時會非常殘酷，有時卻有惻隱之

心；有時很自私，有時卻有利他心。

2000年的美國總統選舉，共和黨的布希與

民主黨的高爾都向選民說自己是個虔誠的

基督徒。卡特前總統與雷根前總統在任時，

則說自己是「born again」的基督徒，這是

「狂熱的基督徒」的意思。

猶太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等一神較都建築

堅固的「精神要塞」。聖經與可蘭經就是

「精神要塞」。

從宗教衍生出來的意識形態也要塞化。從

基督教衍生出來的意識形態是個人主義與

自由主義；從猶太教衍生出來的意識形態是

共產主義。

古羅馬的歷史學家「Tacitus」（55—115）在

著作「日耳曼」中寫道：「在日耳曼的民

會，大家傾聽王或首長比命令還有權威的發

言。」從猶太人到古希臘、羅馬，到日耳曼，

這些傳統就是今天的民主主義。

（待續）

2018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