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與陳獨秀（5）

民族主義限定於排滿，沒有提到反帝國主義。

這點讓陳獨秀不滿。此外，「democracy」不

說是「民主」，而以「民權」表示，內容曖

昧。

孫文在革命後，不打算直接實施立憲體制，

而想出階段性革命：軍政、訓政、憲政。

第一階段的軍政是革命軍獨裁，軍政府監督、

指導國民。

第二階段的訓政是軍政府繼續獨裁，授予國

民地方自治。

第三階段的憲政是軍政府的權力解體，依照

憲法成立的國家機構總攬國事。

孫文認為大多國民不理解政治，沒有參與政

治的經驗，是愚民，所以必須先由有能力的

革命軍負擔建設國家的責任，等到形成理想

的國家，再交給國民。孫文是從上而下的

救濟國民論，陳獨秀是從下而上的國民主體

形成論。

同盟會的許多成員對這個軍政、訓政、憲

政的構想以及「平均地權」持有異論。

辛亥革命後擔任法制局長的宋教仁打算跳過

軍政、訓政，直接實施憲政，進行國會選舉。

後來，孫文與蘇俄合作後，「平均地權」論

變成「節制資本」論，甚至變成「社會主

義」論。

同盟會是各派的集合，紛爭自然不斷。原因

與其說是理念的不同，倒不如說是孫文傲慢

的個性。

最初的紛爭是在革命旗。孫文主張興中會時

的青天白日旗。但是黃興認為青天白日旗

中的白日很像日本的太陽旗，提議「井字

旗」，因為「井字旗」會讓人聯想起古代有

平等概念的井田制。

孫文大聲斥責黃興的提議，認為「井字旗」

是復古主義。

宋教仁如此寫道：「孫逸仙堅持青天白日

旗，口吐惡言，黃興退席。孫逸仙平常對人

不開胸襟，不虛心坦懷，態度近乎專制跋扈，

讓人難堪。」

接下來同盟會中的大爭執是「餞別、收買」

騷動。

對中國革命派而言，日本是「亡命天國」。

日本政府也願意接受他們，不只是革命派，

也接受戊戌政變的罪人康有為、梁啟超。

對清朝政府而言，這當然難以容忍，而要求

日本政府逮捕、引渡通緝犯孫文。

伊藤博文就與跟孫文與密切交往的內田良平

商量。兩人達成共識：將來說不定孫文革命

成功，成為中國的領導人。所以現在不妨賣

孫文一個人情，將來或許會得到回報。

於是請孫文暫時離開日本，三年後再回日本。

如此對清朝政府也有個交代。離開日本的費

用，以「餞別金」的名義，給予7千日圓。

孫文同意，並且花1千日圓，邀請同盟會的

會員，召開盛大的歡送會。剩下的6千日圓

則放進孫文的口袋。

然而，孫文離開日本後，孫文接受日本政府

「餞別金」這件事曝光了。章炳麟、張繼、

劉師培、譚人鳳等人知道了，非常憤怒，他

們認為接受日本政府的鉅款就是被日本政府

收買，傷害了同盟會的名譽。章炳麟要求

孫文立刻辭去同盟會總理。

第三個是陶成章等人的「孫文的罪狀」騷動。

與孫文對立的章炳麟與陶成章等人，想要

從南洋華僑調度資金，但是在孫文的阻礙下，

沒有成功。

1909年，陶成章寫「孫文的罪狀」，印成傳

單發表。內容如下：

1.對同志見死不救。

2.欺騙同志。

3.破壞全體的名譽。

同盟會已經是分裂的狀況。陶成章在辛亥革

命後，被孫文派的陳其美暗殺。實行者據說

是蔣介石。這很明顯是革命派內部的肅清事

件。

（待續）

2020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