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慾望社會（2）

國債暴跌開始進入倒數計時，這不是危

言聳聽，是必然發生的事。今後日本人

口持續減少的情況下，日本沒有足以償

還債務的人口數量，但是不可能一直抱

著國債。至於何時暴跌？明天，還是幾

年之後，我不知道，但國債暴跌已是躲

不掉的命運。

想要增加人口，改善少子化的問題，就

要學習法國或瑞典，對於生產、育兒給

予優厚的支援，同時取消戶籍制度，社

會必須認同更為自由的結婚型態及家庭

型態。如果這些方法都不能實行，就只

能開放大量移民了。

再來，就是整個國家呈現出「沒有成長

也無所謂，心滿意足地過著差強人意的

生活」；換言之，就是1億人的「低慾

望社會」。當然，這也是一種選項，

但是當稅收越來越少，背負著龐大債務

的日本，終將面臨國債違約、惡性通貨

膨脹的風險。

各國女性一生中生育子女的總數。日本

在2005年時，曾經一度下滑到1.26，

後來稍微回升到1.41，在2013年達到

1.43。OECD的平均值為1.7。如果超過

2.0，表示不用接受外來移民，也能夠

維持現有人口數的水準。

在日本，光是育兒的實際費用及大學學

費，每人需要花費約500萬日圓。相對

於此，育兒津貼並不夠支付這些費用。

反觀法國，大學學費幾乎全免。在育兒

津貼方面，生得越多，領得越多。還可

依照小孩人數減免所得稅。假如生了3

個小孩，合計可幫助家計高達1745萬

日圓。換句話說，在法國生孩子是會賺

錢的，生第二胎更賺，生第三胎賺更

多了。就是這項制度，讓法國的總生育

率維持在2.0。

早在40年前，法國就廢除親子關係中

非婚子女的差別待遇，導入「公民結合

契約」制度，即使是不結婚的長期同居

伴侶，也享有與配偶相同的社會權利。

當然政府也提供生產補助、育兒津貼、

保母托育費用補助等育兒支援及家庭支

援。

瑞典也是在40年前，就取消非婚子女

在法律地位上的差別。夫婦可自由選擇

同姓氏或不同姓氏。

雖然日本終於在2013年解除非婚子女

在繼承權利上的差別待遇，但日本社會

現今對非婚子女仍然帶有歧視的眼光。

OECD各國總人口中移民所佔的比例。排

名第一的盧森堡約達42%，接著分別是

瑞士27.3%、澳洲26.7%、以色列

23.9%、紐西蘭23.6%、加拿大20.1%等

國，都在20%以上。日本則是敬陪末座

移民只佔1.1%。

依照邏輯思考，在少子化問題持續惡化，

無法避免人口減少的情況下，為了維持

國力，只剩下開放移民一途。儘管如此，

日本卻不接受外來移民。國家借款持續

增加，償還借款的人口數卻不斷減少，

日本的財政勢必破產。如果不願意這樣，

就只好讓稅金飆高到不像話的程度，用

稅收減少政府債務。

在積極開放移民的國家中，非常值得參

考的是新加坡。新加坡的外國人比例超

過20%，而且正逐漸接近30%。2010年的

移民人數高達17萬5千人。與雇主同住

的菲律賓籍幫傭人數也達到28萬人。許

多人認為，菲律賓籍幫傭對新加波家庭

發揮很大的功能，相較於說著新加波口

音英語的新加波父母，讓英語能力較為

正統且信仰虔誠的菲律賓籍幫傭協助養

育孩子，在教育方面也能夠帶來許多好

處。此外，有了家庭幫傭的協助，新加

波的女性可以外出工作，有助於活用

女性人才。

移民大國美國每年也引進將近100萬人

的外來移民。透過移民增加人口、匯聚

高技能人才，讓美國得以持續成長。美

國的留學生人數也是世界第一，在全球

留學生人數中，留學美國者就佔了

16.4%。

相較於美國，日本的留學生比例是

3.3%，其中來自中國的留學生佔了大多

數。但是，中國的留學生選擇前往海外

留學時，最優秀的人才會去美國，其次

是英國、澳洲，再來才是日本。

當今的全球競爭，已是如何從全球網羅

優秀人才的賽局，但日本至今尚未建立

好接受移民的體制，因此不管經過多久，

我們都無法匯聚人才。我曾經提倡下列

的國籍法：

「夫妻任何一方為日本籍時，授予其子

女日本國籍。」

「夫妻皆為外國人時，其在日本出生的

子女，且在日本完成義務教育者，授予

日本國籍。」

「對移民來日本的外國人，提供兩年的

免費課程，教導日語及日本文化、法

律、社會常識等。完成課程者，授予永

久居留權（相當於美國綠卡）。」

現在15歲到25歲左右的日本年輕人，

價值觀與上一代截然不同。

首先，這些人在住處擁有電腦的比率，

較年過30歲者低。這群從懂事開始就

使用手機的「手機世代」，並未隨著年

齡增長而改用電腦。雖然他們並非電腦

生手，在學校或公司也能輕鬆使用電腦，

但是一個人住，只要手機在手，就能夠

解決所有問題，所以住處多半沒有電話，

也沒有電腦。

另外，過去男孩一旦到了青少年的年紀，

就會對汽車產生興趣，嚮往擁有自己的

汽車。現在的青少年確對汽車興趣缺缺，

更別提想擁有了。以至於新車銷售量也

持續銳減。

像日本這樣新車銷售量持續銳減的國家，

在全世界可說是絕無僅有。

日本汽車銷售協會的看法是：「由於家

庭所得減少等因素，使得汽車需求大幅

下降，這是日本必須長期面對的問

題。」但我卻認為，18歲到25歲的男

性不買汽車，才是最關鍵的因素。

相對於年輕男性不買汽車，年輕女性則

是不買高級名牌。這個世代的女性對高

級名牌的嚮往，出乎意料地薄弱。這些

所謂「ZARA族」的女性，平時只選購3

千日圓到5千日圓的衣服，在家就穿運

動服，甚至會穿去便利商店購物。在15

年前，大多數女性都會區分上班與約會

所穿的服飾，但現在年輕女性的打扮，

卻簡單、樸素得令人驚訝。幾乎沒有人

像年過25歲的女性那樣崇尚名牌，消費

金額甚至比她們少了一位數。

令我驚訝的是，這些人和過去日本年輕

人的行為模式截然不同，對於「擁有物

質」毫無慾望。另外，不只是物慾，就

連出人頭地的慾望，也比先前世代降低

不少。依照調查結果，新進員工中表示

想當社長的人，大概只有10%左右。我

將這些人定義為「喪失物慾和成功慾的

世代」，他們的特色是：只用手機和世

界連結，跟朋友之間的聯繫就是手機，

上網獲得各種資訊的管道也是手機，連

電視節目也用手機收看。

然而，即使是同屬於已開發國家的歐美

各國，也完全沒有發生類似的現象，這

可說是日本的獨特現象。

便利商店創造出一天只要500日圓就能

夠解決民生問題的社會。一天只要花

500日圓，購買便利商店的飯糰、麵包

或便當，吃個一、兩餐就能存活下來。

飛特族（freeter自由兼職工作者）或

尼特族（NEET，Not in

Employment，Education or Training

不就業、不升學、不進修、不參加就業

輔導，每天在家無所事事的青年族群）

並不像上班族有規律的時間概念，或是

早、中、晚的日常節奏，大多數都是肚

子餓了，就到便利商店去買個便宜便當

來果腹。即使計算得寬鬆一點，一天的

飲食費大概只要1000日圓就能打發。

總之，現在的日本拜全國各地普遍可見

的便利商店之賜，不會有餓死的危險。

（待續）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