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慾望社會（1）

「低慾望社會」（遠見天下文化出版）

是日本趨勢大師大前研一的著作，部份

精彩內容如下：

低慾望社會是人類不曾經歷的現象，也

是日本比世界其他各國更早出現的社會

現象。正因為如此，我們需要全新的政

策。但是安倍政權的所作所為，還是跟

從前的自民黨一樣，採取揮金如土的撒

錢政策。安倍政權正朝著破產往前衝刺。

現在的消費衰退，是因為整個日本已經

變成無消費意願的國家所致。

日本人（尤其是自懂事開始就處於長期

不景氣狀況的35歲以下青壯年）對於

未來感到惶惶不安，由於不想背負沉重

的貸款，變成對利率沒有反應的國民；

換句話說，他們成了違反凱因斯經濟學

理論的國民。多數年輕人的DNA已經變

化，不斷地降低自己的慾望，所以日本

政府就算端出再誘人的經濟政策，都無

法期待能夠刺激消費，使景氣好轉。

我們這個世代在經濟高度成長期度過

青少年時代，在進入公司後，也會以終

有一日要成為公司的高層或領導者為目

標而埋頭努力工作。當時，人們相信這

也進而帶動日本的經濟成長。多數國民

選擇結婚生子，就算貸款利率超過8%

或10%，還是願意向銀行貸款來蓋房買

車。放眼全世界，目前正在蓬勃發展的

開發中國家或新興國家，就跟日本當時

的局面一樣，處於經濟高度成長期。這

些國家的人民就算是高利率也願意向銀

行貸款，為了實現擁有自宅或買車的夢

想而努力工作。

人口減少、超高齡化、少子化、無欲無

求的年輕人不斷增加……日本超前世界

各國面臨這些問題，恕我孤陋寡聞，不

知道哪本經濟學書籍能夠教導因應之道。

綜觀全球，日本是財富分配最平均的國

家之一。由於採用累進稅制，日本像英

國一樣，不斷向社會主義靠近。根據瑞

士信貸的報告顯示，財富分配最平均的

國家是比利時，第二名就是日本了。

21世紀的國際競爭，就是優秀人才的搶

奪戰，但日本卻連參賽權都沒有，因為

光是聽到日本的所得稅採用累進稅率或

遺產稅的稅率，就不會有優秀的外國人

才想住在日本。2015年再度調高遺產稅

的稅率之後，就連日本的富裕階層也會

相繼移居海外吧！

處於經濟成長期的開發中國家或新興國

家，由於每年都會調漲薪資，所得稅可

採取累進稅率制度。但對於邁入已開發、

經濟不再成長的先進國家而言，累進稅

率制度將會導致國民喪失賺錢的慾望。

日本是世界上最公平、財富集中狀況最

少的國家；換言之，日本是世界上「最

社會主義化的資本主義國家」。

大部分的日本人在臨終時，都是無負債

的狀況。在日本，兩人以上的家戶住宅

自有率，30歲世代是超過50%、40歲世

代是超過75%、50歲世代是超過80%、而

60歲以後則高達90%。住宅自有率如此

高的國家，在世界上非常稀罕。為何日

本的住宅自有率如此高呢？目前在非都

市地區，約500萬日圓就可以買到一間

中古透天厝，或是改建父母房子的人

也很多。因此，像從前一樣，不仰賴父

母資助、獨立購屋，背負3千萬至4千

萬日圓房貸的人，已經減少很多。

現在未滿35歲的人，從懂事以來，就

面對「失落的20年」，只有經歷過通

貨緊縮、市場不景氣的黑暗時代，大部

分人的心態不只是不願意背負房貸或結

婚生子，所有的風險與責任都不想承擔。

面對工作也是如此。不想擔任只有責任

變重的職務，而薪水沒有調漲。在我們

那個年代，人人都想要頭角崢嶸，最終

目標就是坐上總經理的位子，但現在

日本的年輕人已經喪失這樣的企圖心。

再加上今後人口減少及超高齡化的社會

現象持續進展，經濟萎縮是無法避免的

事，由於隱約感覺到這些危機，所以不

想承擔風險。

我曾在1990年的月刊雜誌「文藝春

秋」中發出警訊，提到日本的不動產在

泡沫經濟破滅後，將跌到僅剩10分之1

的價格，所以不能購買不動產。自此之

後，我不斷提醒國民，日本的不動產價

格不會上漲。但是，還是有很多4、50

多歲的人，在不動產高價時購買，至今

為了償還房貸而辛勞不已。

他們當初認為「現在不買，以後會更

貴。」但是，年輕時向銀行申請30年的

房貸購買住屋，人生就會輸在起跑點上，

從「負債幾千萬」開始。今後，日本的

人口將持續減少，住宅價格仍有下跌的

空間，除了東京都蛋黃區等部分區域例

外，恐怕永遠不會上漲了吧！

實際上，現在大部分公寓的房貸金額高

於租金；換句話說，相較於申請房貸購

買住屋、每個月支付房貸，民眾可用相

對便宜的租金租到同等級的房屋。或許

有人會覺得房貸支付到最後，房屋屬於

自己，所以覺得比較踏實。但是，等到

要求售時，房屋已經變得不值錢了。

就某個層面而言，不擁有自用住宅，其

實是很適合全球化時代的做法。因為一

旦擁有自用住宅，當被公司調職，尤其

是派駐海外時，自用住宅就成為很大的

累贅，限制了人生的選項。相反地，沒

有自用住宅的人擁有高度的自主性，不

但可用低於房貸金額的租金，選擇住在

通勤時間較短的地方，由於時間及金錢

更加充裕，不僅提高生活的機動性，也

能夠負擔偶爾小小的奢華享受。

而「選擇不擁有」，更加促進低慾望社

會的形成。

人口減少是日本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

至今沒有任何國家曾經經歷過如此大幅

度的人口減少。日本政府並未提出任何

根本對策來改善人口減少的問題。

當預測未來會出現人口減少的問題時，

其他國家會推出各種因應對策，多少有

助於控制人口減少的問題。為了鼓勵國

民多生育，法國與瑞典提供優渥的育兒

津貼或稅金減免福利。此外有許多國家

選擇開放移民，以提供國家需要的勞動

力。然而，不管是前述何種方式，日本

都並未真正落實。

關於人口減少的問題，目前日本最大的

課題是戶籍制度。現在結婚的新人有超

過一半是「先有後婚」，由於日本有

戶籍限制，一旦懷孕時，女性會選擇

「奉子成婚」，不然就是被迫選擇墮胎。

法國與北歐國家早在40年前就廢止戶

籍制度。放眼世界，還保留戶籍制度的

國家只有中國、韓國與日本而已。

日本的總人口數在2010年達到高峰，

達1億2806萬人，然後開始減少。到

了2048年時，日本的總人口數將會低於

1億人，高齡者與小孩的人數將會多於

勞動人口。換言之，社會要負擔的人數，

將多於支撐社會的人數。

如此一來，我們將無法維持國家的正常

運作。由於必須確保國家需要的警察、

消防、國防等人員，企業可雇用的人力

資源將日益枯竭。如果勞動人口進入企

業就職，就會變成沒有年輕人擔任國防

工作。

總人口數減少及高齡人口增加，將導致

經濟成長率下滑。由於消費人數減少，

對消費、住宅的需求規模也會縮小。地

區人口數減少，甚至會使地方衰退，

當人口數少於1萬人時，地方的公部門

將難以維持行政服務。這將陷入經濟規

模縮小的漩渦，國家的稅收也會銳減，

進而提高財政風險。

（待續）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