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由而自首(2)
台灣電影「汪洋中的一條船」獲准在大陸
上映,是在1984年前後。我還是個初中生,
坐在電影院中看著當時並不認識的秦漢所
飾演的鄭豐喜的勵志故事,目不轉睛盯著
電影畫面裡的台灣面貌、台灣人的面貌,故
事反而沒那麼注意。台灣,這個過去遙遠、
神秘的地方變得真實,而且與我們過去所
想像的和被要求想像的樣子都不一樣。
學運期間,我們已經知道台灣是一個民主、
自由、富足的地方,那裏的人民比我們
幸福得多,但當然,這個時候,我們早已
知道這世界大部分地方都比我們自由、富
足而幸福。只是台灣人的幸福卻因為我們
從小被培養出來的同胞觀念依然存在,而
變得那麼直接,可能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羨
慕甚至嫉妒在裡面吧。
1990年11月,我以民運人士身分受邀第一
次踏上台灣,從此與台灣結下極深的緣分,
並在美國與一位台灣女生交往,94年結婚,
96年決定住在台灣生活。
從1990年第一
次踏上台灣土地時,我曾目睹台灣仍在國
民黨一黨獨大的狀態下監控媒體,還只有
3家電視台,白天與宋楚瑜會面,我所有不
客氣的言辭,到了晚上新聞播出時居然都
被「美化」。我還曾目睹1991年,李登輝
宣布終止動員戡亂時期;有線電視在台灣
從非法的「第四台」到全面合法且遍地開
花幾十個電視台。我還曾目睹陳水扁以
「快樂、新希望」為口號當選台北市長。
其他的大陸民運人士及流亡者對我都有一
分羨慕,那就是我可以住在台灣,同文同
種帶來生活的便利以及飲食購物的舒適自
不在話下,但這還不是我被羨慕的原因,
他們羨慕我在流亡的狀態下又有了一個自
己的國家。
我在台灣有了家庭,成了「台灣女婿」。初
來時,我享受著太太家人完全接納給我
帶來的溫馨,彌補一些我對遠在新疆無法
見面的家人的思念;沉浸在台灣人的熱情
中;享受著台灣的現代文明;如飢似渴地學
習台灣在民主化轉型過程中的寶貴經驗;
說實話,當然喜歡台灣,但,是以外人的身
分喜歡著、羨慕著台灣。
尤其我的兩個孩子在台灣出生、成長,我不
僅是「台灣女婿」,也是「台灣之子的爸
爸」,從關心教育,到關心治安,到關心
政治,都不再僅僅是以外人的身分。
1999年,我取得了台灣身分證,開始納稅、
投票。
台獨大老辜寬敏指出,當他看到陳水扁被
上手拷時,非常憤怒,因此他說2012年
民進黨拿回政權,第一件事就是把馬英九
拷起來,讓他知道台灣人不是好欺負的。
這種極其嚴重的族群政治語言和操作,在
陳水扁執政的8年之中,,把台灣推向對立、
分裂、仇恨;2008年的總統選舉,即使在
陳水扁的貪腐弊案尚未爆發的情況下,民
進黨已經以極大的差距失去了執政權,很
大程度上正是因為人民對此感到非常痛苦,
也非常厭惡,憤而投了對民進黨的反對票。
馬英九辦公室的反駁是辜寬敏毫無民主素
養,破壞民主法治。當然了,主張執政就
要把前任總統拷起來,表明辜寬敏認為當
選總統就該有權指揮司法系統,出於政治
理由而把前任總統拷起來,的確是極為缺
乏民主法治素養的說法,但何止是這樣簡
單而已,辜寬敏的言論比「毫無民主素
養」嚴重得多。根據辜寬敏的說法,選總
統要證明台灣人不是好欺負的。因此可以
說,欺負了台灣人的馬英九自然就不能算
是台灣人,而這場總統選舉也就是「台灣
人」與「非台灣人」之間的競爭了。那麼,
請問辜寬敏,所謂「台灣人」的定義是什
麼?馬英九如何不符合這個「台灣人」的
標準了?是他的所屬政黨,是他不肯認同
台灣,還是他的外省人身分?
如果辜寬敏認為是否符合「台灣人」的
標準要看他的所屬政黨,那麼台灣半數以
上的人民都不屬於「台灣人」了。
(待續)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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