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鄧小平（4）

1992年8月，我前往廣東出差時，恰好碰到

深圳經濟特區的「股票暴動」。為了拿到

購買上市股票的預約號碼牌，許多股民連

續3天排隊，然而最後等到的卻是一句：

「已經賣光了，回去吧！」窗口從販賣起

只經過數小時就關掉窗口。股民感覺其中一

定有弊端而爆發憤怒。第二天夜晚發生一

千人的示威抗議，武裝警察隊發射催淚彈鎮

壓。但是當局為了安撫股民，不得不答應加

發預約號碼牌。

這次，在深圳證券交易所新上市的國營企業

有14家，發行500萬張購買上市股票的預約

號碼牌，有10分之1的機率可以買到股票。

每一個拿到預約號碼牌的人可以買10張股

票，所以在窗口排隊的人有一半可以買到股

票。但是實際上只有數萬人買到股票。於是

便有謠言說：「一定是靠走後門買到股

票。」或「公安以調整隊伍為藉口，將認識

的人安排到隊伍前面。」

深圳股市這一年來上漲了超過4倍，產生

「買股票必賺」的神話。深圳股市的國營上

市公司只有18家，這種瘋狂的漲勢簡直就

是賭博。

根據香港「大公報」的報導，在中國經濟特

區，香港與台灣資本的3分之2投入不動產。

中國人民大學的魏傑經濟學系主任說：「現

在經濟過熱的原因不是在於通貨膨脹，而是

在於通貨腐敗。通貨供給的增加，透過金融

機關，流向不動產、外匯、商品期貨等投機

資金，因此無法流向真正需要資金的農業與

基礎設備。中央銀行自己都在做生意賺錢

了，哪裡還能管理總體經濟？」

1993年6月30日，法院判決中國人民建設

銀行的前分行長因收取賄賂2萬元人民幣，

讓對方違法貸款，判處死刑。這個事件證明

了魏教授所指出的「通貨腐敗」。

上海伊勢丹百貨公司的女性內衣價格為180

元人民幣，女性衣服價格為1千元人民幣。

中國93年的每人年收為，都市2337元人民

幣，農村921元人民幣。換言之，上海伊勢

丹百貨公司的女性顧客購買了超過農村每人

年收。而且這些女性顧客的95%不是外國人，

而是上海人。

上海伊勢丹百貨公司於一年前開張，當初預

定的年營業額為1億8千萬元人民幣，可是

開張後突破了這個目標。負責女性服裝部的

黑田重治副經理說：「日本自從泡沫經濟崩

潰後，消費力就減退很多了，但是上海的女

性顧客彷彿引頸期盼了很久似的。」

這一年來，除了伊勢丹百貨公司之外，香港、

台灣的9家百貨公司也到上海開張。

一位中日合資廠商的日本人幹部說：「現在

中國是不動產的泡沫經濟！」他任職的公司

每年雖然獲得超過500萬元人民幣的利潤，

事實上，本業的部分只是損益兩平而已，那

麼，究竟是哪裡在賺錢呢？該公司於92年

買下日本人員工的公寓使用權，後來又租出

去。上海缺乏以外國人為對象的公寓，所以

公寓租出後炙手可熱。約100平方公尺的房

間每月租金從92年的3000美元漲到93年的

4000美元，今年春季又漲到5500美元。一

年千一次契約，不願照漲價金額支付房租的

人，就請搬出去，等著租的人還排著隊呢！

該公司擁有超過10間這樣的房間，所以可

以說是不動產公司了。

凱恩斯的著作「一般理論」中的第12章標

題是「賭博資本主義」。凱恩斯如果目睹今

天的上海，一定會說：「社會主義是賭博市

場經濟！」

（待續）

2018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