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皇帝列傳（6）

（宋太祖趙匡胤）

宋太祖給人的印象，與其說是英雄、豪

傑，不如說是平凡人物。有一次，宋太

祖正在皇宮的庭院用弓箭射麻雀，一位

重臣到來，說有一件火急的事要請宋太

祖裁決。宋太祖看了重臣遞上來的文件，

發現事情一點都不火急，是一件很平常

的事。便問重臣：「這是火急的事

嗎？」

重臣回答：「報告皇上，這件事比射麻

雀還火急！」

宋太祖聽了火冒三丈，用斧頭的柄用力

打重臣的臉，把重臣的兩顆牙齒打落地

面。重臣默默無語地彎下腰撿拾地上的

兩顆牙齒。宋太祖問：「你想以那兩顆

牙齒為證據控告我嗎？」

重臣回答：「臣下怎敢控告皇上？臣

下只是想請史官詳細記錄這件事實。」

中國的史官鉅細靡遺地記錄皇帝的言行，

這就是「起居注」。後世編篡正史時，

「起居注」是最重要的史料。

宋太祖一聽到重臣要告訴史官這件事，

心想史官如果將這件事記錄下來，一定

會成為後世的笑柄，甚至自己可能被認

為是暴君。宋太祖便賜給重臣很多賠償

金。

趙匡胤喜歡讀書。有一次，趙匡胤跟著

周世宗遠征淮南時，在攻陷壽州後，有

人向周世宗中傷趙匡胤，說：「趙匡胤

將金銀財寶積滿車子。」周世宗就命人

檢查趙匡胤的車子，結果發現車子裡不

是積滿金銀財寶，而是積滿書籍。周世

宗便問趙匡胤：「你身為將帥，帶這麼

多書，要做什麼？」

趙匡胤回答道：「臣下沒有特殊的智

謀，擔心無法做好份內的工作，因此想

多閱讀書籍，增廣見聞，希望能變得更

有智慧。」

（明太祖朱元璋）

朱元璋是貧農之子。中國歷代王朝創始

者之中，漢高祖劉邦與 明太祖朱元璋

都出身低微。不過，漢高祖出身於中流

農民，朱元璋則是出身於極貧農民。這

點與日本的豐臣秀吉很像。不過，豐臣

秀吉的天下只持續了兩代，朱元璋創始

的明朝卻持續了300年。

清朝學者趙翼評論朱元璋說：「明太祖

是身兼聖賢、豪傑、盜賊性格的人

物。」

朱元璋17歲時，由於淮河流域遭到旱

災與蝗災的襲擊，加上傳染病的流行，

朱元璋的父母和大哥都去世。朱元璋連

埋葬家人的費用都沒有。他只好去皇覺

寺當和尚。可是皇覺寺也沒有糧食，朱

元璋只好開始托缽之旅，講白一點，就

是當乞丐和尚。他當了4年乞丐和尚。

1352年白蓮教徒郭子興率領數千農民

造反。朱元璋的朋友勸朱元璋加入造反。

不久，朱元璋穿著破碎的僧衣，出現在

郭子興所在的濠州的城門。朱元璋以士

兵身分加入郭子興陣營是在1352年，

他即皇帝位是在1368年，換言之，他

在16年間，從最下層的士兵爬到最頂

層的皇帝。

朱元璋很快就被郭子興認定是有才能的

人。不但讓他升級，還將養女馬氏嫁給

他為妻。

後來郭子興的兒子郭天敘擔任元帥，朱

元璋擔任副元帥。可是不久郭天敘戰死，

整個郭軍團就全歸朱元璋指揮。

朱元璋之所以能夠從最下層的士兵爬到

最頂層的皇帝，是因為他善用人才。他

擁有謀臣李善長、勇將常遇春等人。

1360年，著名大學者劉基、宋濂加入

朱元璋的陣營，讓朱元璋的人才庫更充

實。

朱元璋從一個乞丐和尚變成皇帝，但是

他在後世卻不太有人氣，為什麼？原因

是他當上皇帝之後，開始一一除去創業

的功臣。清朝學者趙翼評論道：「朱元

璋靠許多功臣才能夠取得天下，等到天

下平定之後，他卻殺光這些功臣。其殘

忍的程度，是千古所未見。」

明太祖一共殺3次功臣。首先是1380年

的「胡惟庸之獄」。當時的丞相胡惟庸

被認為企圖叛變，而被誅殺。事實上

根本沒有證據，只是靠相關者的口供，

就處死1萬5千人。明太祖猜疑心也延

及元老宋濂，好在因為馬皇后的諫言，

宋濂才免於死刑，被判流刑四川，但是

宋濂在前往四川的途中，卻去世了

「胡惟庸之獄」後經過10年，這回換

另一位元老李善長。有人告發李善長的

弟弟李存義與胡惟庸有交往，李善長因

而受到牽連，明太祖命令李善長自殺，

並誅殺李善長家族70多人。3年後，

又發生「藍玉之獄」。藍玉與徐達、常

遇春都是勇將。有人告發藍玉企圖叛變，

而被誅殺。「胡惟庸之獄」與「藍玉之

獄」都只靠關係者的口供，沒有明確的

證據。

當時的官吏，眼看肅清一波波而來，都

戰戰兢兢。每天上朝廷前，起床後先把

身體洗淨再出門，如果幸運地活著回來，

一家人就愉快地說：「又活了一天！」

被誅殺的不只是功臣，還有學者和文化

人。他們常因「文字獄」而遭到殺生之

禍。由於明太祖曾經當過乞丐和尚與紅

巾賊，因此不允許別人提到「光」、

「禿」、「僧」、「賊」、「盜」等字。

不止此，連與這些字同音也不行。例如，

「生」與「僧」同音，「則」與「賊」

同音，「道」與「盜」同音。杭州一位

學者獻上賀表中有「光天之下，天生聖

人，為世作則」字句。明太祖認為

「光」是諷刺自己當過和尚，「則」是

諷刺自己當過紅巾賊，因此這位學者被

誅殺。還有一位學者寫「容性生知」，

因為「生」與「僧」同音，也被誅殺。

還有一位學者寫「天下有道」，「道」

與「盜」同音，也被誅殺。

（康熙皇帝）

康熙皇帝在位61年，這是中國皇帝中

在位最長的紀錄。在位這麼長，康熙皇

帝卻能夠自始至終都保持名君的風範。

康熙皇帝很喜歡諸葛亮「鞠躬盡瘁」這

句話，經常掛在嘴上。有一天，一位臣

下說：「啟秉皇上，『鞠躬盡瘁』是臣

下說的話，不適合由皇上說。」

康熙皇帝說：「朕是天的僕人。」

康熙皇帝非常喜歡讀書，不只喜歡讀中

國的古書，也喜歡西方的學術，尤其是

天文學和數學。剛好那時有西方傳教士

來到中國，康熙皇帝就請這些傳教士教

他西方的學術。比利時神父南懷仁如此

回憶道：「天一亮，我就到宮中，立刻

前往康熙皇帝的房間，有時一直到下午

3、4點才離開。我與康熙皇帝一起讀

書，他有什麼疑問，我便向他解釋。康

熙皇帝常常要我和他一起共餐。因此我

經常可以享受山珍海味。」

康熙皇帝的施政不但極力避免增稅，反

而每年減稅。即使在平定三藩之亂時，

也沒有為了要籌措戰費而增稅。如果

有哪一個州縣遭遇天災，康熙皇帝還予

以免稅。康熙皇帝常常對側近說：「免

稅是古今第一善政。」

康熙皇帝非常節儉。明朝末年的宮廷費

一天要花1萬兩銀，而康熙皇帝的宮廷

費一個月只要花5、6百兩銀。康熙皇帝

夏天時穿的是一般平民穿的粗麻衣。

（全文完）

2016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