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東看世界（3）

從中東看世界（3） 新保守主義者原本認為將美國式的民主主義輸出到伊 拉克後，中東各國會如骨牌效應般，陸續民主化。可 是新保守主義者的這個夢想並沒有實現。伊拉克戰爭 後，伊拉克的確成立議會，制定憲法，制度上民主化 了。但是恐怖份子卻急速增加，伊拉克陷入內戰。 伊拉克戰爭留下的教訓是「民主化想靠外國軍隊達 成，成功希望渺茫！」 與此相反的是「阿拉伯之春」。一開始，「阿拉伯之春」 的示威隊伍貫徹非武裝、非暴力。在開羅，示威群眾 頭戴塑膠垃圾桶，讓警察用棍棒敲頭時，能夠減少受 傷。 伊拉克戰爭讓阿拉伯人明白如果美國軍事介入，會帶 來嚴重災難。因此「阿拉伯之春」發生，人民反對獨 裁政權時，他們沒有想要依靠外國軍隊。人民自己不 持武器對抗政府。 「阿拉伯之春」發生異常是在波及利比亞時。2011 年，利比亞的群眾發生叛亂，要求推翻格達費政權。 格達費已經統治利比亞長達42年。他立刻派兵鎮壓。 聯合國警告格達費不准用飛機攻擊群眾，否則將對利 比亞的政府展開報復。在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 的空襲下，格達費政權垮台，格達費並且被反對勢力 所殺。北大西洋公約組織軍事介入利比亞是基於「保 護責任」。所謂「保護責任」，是指如果一個國家陷入 內戰，許多人死亡，而那個國家的政府束手無策，國 際社會就有保護那個國家人民的責任。這也是「人道 介入」的想法。如果那個國家的政府請求國際社會介 入，自然沒有問題。問題是如果鎮壓、屠殺少數民族 的就是那個國家的政府，怎麼辦？傳統國際政治的想 法是「不干涉內政」原則。這個「不干涉內政」原則 成為介入的障礙。過去曾經受到歐美殖民地支配的亞 洲、非洲國家，強烈主張「不干涉內政」原則。因為 在帝國主義時代，歐美經常以「我來幫你」為藉口， 侵略亞洲、非洲國家。因此，亞洲、非洲國家討厭歐 美的干涉。 然而如果出現掌權者為了私利或信念，屠殺許多人 民，國際社會能夠置之不理嗎？但是如果國際社會介 入，要介入到什麼程度？ 事實上，國際社會介入利比亞之後，利比亞並沒有變 得更好。 「阿拉伯之春」也蔓延到敘利亞。孩子們在牆上塗鴉， 批評政府，被警察逮捕，經過拷打後殺害。民眾知道 後，非常憤怒。示威與批評政府的聲浪立刻波及全國。 之後，敘利亞爆發內戰。從2011年年初持續至今。 伊斯蘭教分為遜尼派與什葉派。遜尼派的人數遠超過 什葉派。什葉派大約只有一成，集中在伊朗、伊拉克、 巴基斯坦、阿塞拜疆。遜尼派與什葉派在語言與信仰 的內容上並沒有根本的不同。那麼，是什麼地方不同， 讓兩者分道揚鑣呢？那是為了繼承人之爭。穆罕默德 去世後，國家的權力由哈里發掌握。一部分人主張哈 里發必須由穆罕默德的子孫擔任。他們因而支持穆罕 默德的女婿以及女婿的兒子。他們被稱為「什葉派」。 伊拉克的什葉派居民佔6成，因此如果政權掌握在什 葉派手裡，並不奇怪。可是，伊拉克戰爭前，政權卻 掌握在遜尼派手裡。 但是，伊拉克戰爭後，美國解散了海珊時代的軍隊與 警察。這些被解散的人大多是遜尼派。遜尼派的居民 對突然站立在政壇中心的什葉派起反感。遜尼派與什 葉派開始嚴重對立。2006年，什葉派的聖廟遭到爆 破。以此為契機，遜尼派與什葉派開始互相殺戮。有 時候巴士會被武裝集團攔下，武裝集團命令每一位乘 客報出自己的名字。因為從名字，就可以知道是遜尼 派或什葉派。如果與武裝集團的宗派不同，當場就會 被殺害。許多伊拉克人害怕慘遭殺害，紛紛逃往國外。 2007年有超過100萬伊拉克人逃往國外。 讓伊拉克的宗派對立更加嚴重的是伊朗的關係。伊拉 克的遜尼派懷疑什葉派的政治人物與伊朗勾結，並且 擔心這些什葉派的政治人物會把伊拉克變成與伊朗一 樣的政權。「與伊朗一樣的政權」是什麼意思？1979 年，伊朗爆發革命。當時親美的伊朗皇帝被驅逐，樹 立伊斯蘭政權。 1979年之前，伊朗皇帝推動西歐式現代化，與英美建 立親密關係。但是急速的現代化產生了一些社會問 題。貧富不均擴大，皇帝強化獨裁，美國露骨干涉內 政等。伊斯蘭的宗教領袖吸收了人民的不滿。 什葉派只承認穆罕默德的子孫當哈里發。可是穆罕默 德的子孫在9世紀時，中斷了系譜。於是，伊斯蘭的 宗教領袖取代了穆罕默德子孫的角色。伊斯蘭的宗教 領袖何梅尼認為在西歐現代化中，雖然民主主義很先 進，可是社會卻充斥不公不義。要導正這些缺失，唯 有基於伊斯蘭價值觀的政治運作。因此讓熟悉伊斯蘭 的伊斯蘭法學者成為國家的統治者是最理想的方法。 伊斯蘭不僅是宗教，也是法體系。可蘭經與「穆罕默 德言行錄」是社會規範。從可蘭經與「穆罕默德言行 錄」延伸出種種解釋與判例，形成伊斯蘭法。 戰後成為伊拉克執政黨的達瓦黨對伊朗產生共鳴。他 們早在伊朗革命之前，就主張伊斯蘭的宗教權威應該 指導政治。 對伊朗的警戒心而產生的宗派對立，不僅限於伊拉 克，整個中東都有這個現象。 （待續） 贖罪者理州上 2015年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