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這個神話（5）

內蒙古人民革命黨是在共產國際（第三國

際）與蒙古人民共和國的支持下，於1925

年成立，是蒙古人的民族主義政黨。日本勢

力伸展到內蒙古時，內蒙古人民革命黨的許

多黨員借助日本的力量，想要從中國獨立。

日本撤退之後，內蒙古人民革命黨想要與蒙

古人民共和國統一合併。但是這個統一合併

的計畫被1945年的「雅爾達密約」粉碎了。

內蒙古的蒙古人只好選擇與中國人共生。

「雅爾達密約」把日本的北方四島給了蘇聯，

把內蒙古給了中國。當然，這個雅爾達的會

議場沒有為蒙古人與日本人準備椅子。

中國政府給予內蒙古有名無實的「區域自

治」。到了1960年代，「匈奴史家」林幹

發現內蒙古人民革命黨的新罪狀。林幹是

1957年內蒙古大學創建時，中國政府派去

援助的人。林幹翻遍自治區的公文，發現蒙

古人過去從事「民族分裂活動」。他立刻

向中國政府的情報機關報告此事。中國政府

的情報機關判斷內蒙古人民革命黨沒有解散，

仍舊潛伏地下活動。於是逮捕許多蒙古人，

並殺戮。林幹敵視蒙古人，認為蒙古人的民

族自決運動是分裂祖國的活動。他尤其憎恨

蒙古人的祖先----匈奴。他認為匈奴敵對

漢朝是「民族分裂活動」。

林幹認為父親死後，兒子娶繼母，哥哥死後，

弟弟娶嫂子，這種匈奴的婚姻關係是原始

亂婚制的殘渣。王昭君為了民族間的關係，

而接受野蠻的匈奴風俗。中國的知識分子

侯廣峰發覺林幹不受歡迎，就展開更高度的

政治措詞。侯廣峰指出事實上中國的山西省

與陝西省也有「兄嫂婚」。因此北方的中國

人如果有類似的風俗，他們可能是中國人

與匈奴或蒙古人的混血而成的「雜種民族」。

蒙古人茂敖海（1921-2007）於1980年發表

論文，批判中國人信奉的「王昭君神話」。

由於茂敖海是反體制派，因此他的著作不能

在中國公開出版。茂敖海在「民族問題研

究」中嚴厲批判歌劇「蔡文姬」與「王昭

君」。「蔡文姬」是郭沫若於1959年創作

的，將蔡文姬描寫成嫁到匈奴的悲劇女性。

「王昭君」是劇作家曹禺於1978年創作的。

故事是說王昭君到了匈奴後，發揮稀有的才

能，指揮騎馬軍團。

我於1980年觀賞了這兩齣歌劇。我問一位

蒙古人歷史學者：「王昭君真的指揮過匈

奴的軍隊嗎？」

他笑著回答說：「纏足的女子無法騎馬，如

何指揮騎馬軍團？」

茂敖海分析這兩齣歌劇說：「這兩齣歌劇有

一個共同的思想，那就是無視民族間的平等，

只是一昧強調團結。沒有平等，就無法團

結！」

茂敖海認為郭沫若的「蔡文姬」完全是想像

出來的。在郭沫若的筆下，「蔡文姬」嫁給

匈奴的冒頓單于，生下一男一女。後來

曹操要蔡文姬離婚，「回歸」長安。

對這樣的情節，茂敖海指出：「郭沫若將匈奴

社會中的親漢派人物描寫成英雄，將民族主

義人物描寫成醜惡者。古代存在著民族間的

壓抑，存在著為了保護自己民族的民族主

義者。有必要非難這些民族主義者嗎？蔡文

姬在匈奴生下一男一女，已經是匈奴人

了，為何必須『回歸』漢朝？」

茂敖海更加嚴厲地批判曹禺的「王昭君」：

第一，曹禺認為漢朝征服匈奴是正義的戰爭，

正當化民族間的壓抑。王昭君到匈奴後，指

揮匈奴的軍隊，這個杜撰情節完全違反史實。

第二，與王昭君結婚的呼韓邪單于絕不是

值得讚美的人物。他在匈奴發動叛亂，失敗

後歸順漢朝，是一位背叛者。曹禺將這位

背叛者描寫成英雄。相反的，曹禺貶抑了

反對呼韓邪單于與王昭君結婚的匈奴人。歸

順漢朝的就是好人，主張匈奴獨自性的就是

壞人。這是典型的大漢族主義，也是中國中

心主義！

（待續）

2018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