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賤的中國人（16）

姜維平在文章中寫道：「劉情緒恢復淡定，

獄方與他達成口頭協定，他可以讀書看報，

看電視，學英語，寫文稿，還可以種菜。…

…劉霞每月探監送來許多書，劉拼命地讀，

寫了大量筆記。」這是與事實完全相反的謠

言。劉霞親口告訴我，2010年年底之後，當

局就不允許她給劉曉波送書進去，劉曉波

只能閱讀監獄方面提供的書籍。劉曉波根本

不願閱讀這類浪費時間的書籍。這幾年來，

劉曉波處於無書可讀的痛苦境況下。對於愛

書如命的劉曉波來說，這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任職於美國霍普金斯學會的李成兩邊通吃。

周永康垮台之後，李成接受美國之音採訪，

盛讚習近平「打虎」之舉，甚至預測習近平

下一步將是「法治反腐」。對於很多人質疑

的「在共產黨一黨專制下，很難有真正的司

法獨立，因此法治也無從談起」，李成反駁

說：「一黨專制下無法實行法治的看法過於

簡單化和極端。實際上，日本在很長時間當

中是一黨獨大，在很多其他國家也是有一黨

獨大，包括新加坡。你說它是民主國家嗎？

它也不是。但它是一個法治國家。中國的香

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民主，但它的法治很健

全。」

這段論述，連中學公民課本上的常識都不具

備。在政治學領域，「一黨專制」與「一黨獨

大」豈可混為一談？自民黨一黨獨大的日本，

與共產黨一黨獨裁的中國，法治化程度難道

一樣嗎？

美國社會學家「Swell」發現在20世紀，幾

乎每一個濫殺無辜的獨裁者都能得到國內外

知識分子的支持。在西方民主國家的知識分

子中，史達林和希特勒都有各自的崇拜者、

捍衛者和辯護者。

1927年6月2日，王國維向朋友借了5塊錢，

僱人力車至北京頤和園，於園中昆明湖自沉。

他不願坐以待斃地等待自己所預言的「以共

和始，以共產終」時代的到來，他不願與那

些張牙舞爪的邪惡者生活在同一個時空中。

62年之後，1989年3月26日，詩人海子臥

軌自殺，年僅25歲。海子隨身攜帶了4本書：

「聖經」、梭羅的「湖濱散記」、海爾達的

「孤筏重洋」，以及「康拉德小說選」。那

一天，離學運爆發還有20天，但海子已經

感覺到，最壞的鐵與血的時代又要到來了。

南非黑人民權領袖曼德拉說：「我們可以卑

賤如塵土，但不可以扭曲如蛆蟲。」

1921年，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到中國旅行。

跟很多日本文人一樣，他心中存著一種對古

典中國的「鄉愁」和想像：中國人應該都像

諸葛亮、李白、杜甫、辛棄疾、蘇軾、文天

祥那樣，個個講氣節、懂禮貌。到中國後，

芥川龍之介發現，他看到的中國人卻像

「金瓶梅」中的西門慶。用他的原話來說：

「換言之，現代的中國並非詩文中的中

國，而是小說中的中國，猥褻、殘酷、貪

婪。」寫這句話前，他正看到一個中國男人

當眾脫下褲子朝美麗的湖水裡撒尿，現實中

國和他在書裡讀到的中國相去甚遠。

經過半個世紀多中共暴政的摧殘，當下的中

國比起1921年的中國來，不知又「猥褻、殘

酷、貪婪」了多少倍？有一位在海外居住的

華人回國後的感受是：醫院裡人滿為患，

大家像一群動物那樣擠來擠去。護士對病人

吆五喝六，一點都不體恤，也不尊重。如果

不給紅包，麻醉師會故意讓你受苦。在其他

地方也是一樣不被當人看，要辦點兒事，

如果沒有有力的「關係」，就得低三下四當

孫子。這種感覺令人憋屈，沒有尊嚴。

（待續）

2017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