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那些事兒（6）

徐有貞老老實實去了廣東，李賢卻沒

有，因為就在出發的前一刻，有一個

意想不到的人站出來說話了。

這個人正是那位差點被罷官的吏部

尚書王翱，他為李賢說情，朱祈鎮

終於將李賢留在京城，並在不久之後

恢復了他吏部侍郎的職位。

答案最終揭曉了。

李賢不排擠王翱，不擔任吏部

尚書，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因為他需要王翱的幫助。

徐有貞絕頂聰明，認定李賢是他的親

信，可是他錯了。

石亨對李賢許以官位，以為可以拉攏

他，可是他也錯了。

他們都認為李賢會乖乖聽話，為他們

辦事，卻絕不會想到，在李賢眼裡，

他們不過是獵物而已。

他原本可以投靠「還鄉團」，做大官，

拿厚祿，可是他沒有這麼做，在「還

鄉團」肆虐的日子，他默默隱藏自

己，從那些陰謀家身上學習權謀和

詭計，並最終用這些武器打倒他們。

但他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

從他後來的言行中，我們可以找到答

案：公道。

徐有貞不是李賢的朋友，石亨也不是

李賢的朋友，甚至王翱也不是。李賢

周旋於這幾個人之間，似乎讓人捉摸

不定。但在我看來，他也有一個真正

的朋友，這位朋友叫做于謙。

事實上，李賢與于謙之間也有政治分

歧。在繼位問題上，李賢主張朱祈鎮

復位，于謙卻主張由朱祈鎮的兒子

朱見深繼位。

因為有不同的政治見解，所以兩人關

係一度冷淡，但在北京保衛戰中，李

賢被這個挺身而出，拯救國家危亡

的人折服。

混跡官場多年的李賢被打動了，他第

一次認識到，在這個汙穢的地方，

還有像于謙這樣剛直不阿的人。

但是那群「還鄉團」卻冤殺了于謙。

在于謙被殺的那一天，李賢作出了重

要的決定，他要替這個為國家付出一

切的人討回公道。

現在他終於除掉了徐有貞，現在該輪

到第二個人了。

石亨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他能夠奪

門成功，靠的是徐有貞，能夠打倒

徐有貞，靠的是曹吉祥。現在于謙

沒了，徐有貞也沒了，他終於露出了

愚蠢面目。

愚蠢表現之一：

一次，    石亨帶著手下兩個小軍官去

見朱祈鎮，言談極為隨意。朱祈鎮見

狀，臉色沉了下來。畢竟這裡是皇帝

的地方，不是菜市場。他生氣問道：

「這兩個是什麼人？進來幹什麼？」

石亨說：「是我的心腹部下，希望陛

下提拔他們。」

朱祈鎮說：「這件事不急，改天再說

吧！」

石亨卻繼續說：「請皇上今天就批准

了吧！」

愚蠢表現之二：

石亨的姪子石彪鎮守大同，有一次帶

兵出巡，遇到一群瓦剌人，上去就

砍，殺死對方幾十人，回來上報成

大同大捷。而石亨也反覆吹噓。

朱祈鎮看到這份邊報，哭笑不得，只

好順著意思給了點賞賜。回頭卻找了

吳瑾詢問對策。

「邊關吃緊，如何是好？」

吳瑾只說了一句話：「如果于謙還

在，不會發生這種事！」

朱祈鎮沉默了。面對這樣的控訴，他

只能沉默。

石彪派來的報功使者看著石亨吹牛，

也跟著吹。說什麼俘虜無數。內閣學

士岳正是個喜歡調侃的人，便問他：

「你說俘虜無數，人在哪裡？」

「人數太多，無法帶回來，都在樹林

裡殺掉了。」

按說這句話應該能搪塞過去，可是使

者沒有想到，這次岳正卻想把玩笑開

到底。

他拿出當地的地圖，笑著對史者說：

「這附近都是沙漠啊，哪來的樹

林？」

（待續）

2020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