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那些事兒（12）

逯杲是曹欽最痛恨的人。逯杲原來

是曹欽的朋友，但後來「還鄉團」

失勢，逯杲翻臉不認人，成了曹欽

的敵人，所以曹欽第一個想殺他。

曹欽殺死逯杲，還派出一支叛軍去

找李賢。李賢正要被叛軍殺死時，

突然一聲大喝救了他的命。

「住手！」

李賢想不到的是喊的人竟然是曹

欽。

曹欽一手提著逯杲的人頭，走到李

賢的面前說；「李學士（李賢是內

閣學士）有勞你了，幫我一個忙

吧。」

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手持

人頭、身上沾滿鮮血的曹欽對眼前

的獵物展開笑容。從他後來的行為

看，由於原定計畫洩露，此時的

曹欽似乎有些行為失常。

李賢面對他一生中最危險的時刻。

幾年來，他陸續除掉對手。卻沒有

想到，這最後的敵人竟然會狗急跳

牆，拚死一搏。現在他已經身負重

傷，還成為對方手中的玩偶。更要

命的是，他面對的是不太正常的

人。

李賢恢復他泰然自若的神情，嘆息

一聲，說道：「事情怎麼會到這個

地步啊！」

曹欽把逯杲的人頭提到李賢面前

說：「是這個人逼我的！」

李賢強壓心中的恐懼說：

「需要我做什麼嗎？」

曹欽突然抓住李賢的手說：「事情

到了這個地步，不是我的原意，請

先生幫我寫一篇解釋的奏摺呈交

給皇上吧。」

李賢萬萬沒有想到曹欽提出的竟

是這種要求。為了爭取時間，他故

作為難地說道：「我寫是可以的，

但此地沒有紙筆啊。」

曹欽指向門外正在驚嚇的一個人：

「不要緊，他有。」

他就是李賢的死黨吏部尚書王翱。

李賢和王翱在曹欽的威逼下，寫好

了請罪奏摺，並塞入宮門。他們以

為曹欽就此罷手，卻沒有料到曹欽

已經完全失去控制。

曹欽突然厲聲喝道：「眾軍集結，

即刻攻擊長安門！」

這是一道讓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命令。曹欽的叛亂計畫已經被揭

破，而且你都請罪了，為何還要打

呢？……

眼見大勢已去，曹欽投井自盡。

當夜，朱祈鎮宣布判處曹吉祥、馮

益、天文學家湯序（其實我認為他

應該算是功臣）死刑。

至此，「還鄉團」的成員全軍覆沒，

正義最終得到伸張。

李賢的故事告一段落，但其身後事

更精采。李賢有一個叫程敏政的女

婿。程敏政主持一次科考，別出心

裁出了一道考題，難倒了幾乎全天

下所有的應試舉人。只有兩人答出

了這道題。但是這兩人不但沒有飛

黃騰達，反而徹底改變自己的命

運，在歷史上留下截然不同的痕

跡。在兩人之中，一人叫唐伯虎。

（待續）

2020年好日   贖罪者理州上